红痕有,便如那嬷嬷蔑视的态度,是对朕的皇后的讥讽,在阴阳她弄虚作假、刻意为之。
任何胆敢轻视皇后之人,可判极刑。
第一步,先料理那老嬷嬷。
背后主谋,不过几人,留他们暂活几日。
圆满的同心结编好了,袁望唇角露出满意的笑,整夜未睡的困倦后知后觉地漫上身躯,他侧躺睡下。
元帕无红,又如何?
嫁人那年,她那时才十八岁,为夫君的度量自然该允许她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犯点无足轻重的小错。
卧榻之侧,只他一枕,已经足矣。
怀揣这个念头,本欲入睡,意识昏沉之际,突然惊醒,瞪大两眼。
那元帕为什么是红的!
第34章原是朕不配
乾元帝的注意力全在身侧皇后美好恬静的睡颜上。
混沌的意识被元帕上夺目的红拉回昨夜抵死缠绵的开端。
衣衫尽褪,锋芒毕现之际,他确实有过艰涩难行的感受。说来惭愧,当时他以为是自己技艺生涩,一边模仿着内监寻来的彤本姿势,眼角余光留意着崔雪朝的反应。
她只咬着下唇,不肯睁眼看他,云雨相接的刹那,喉间溢出的娇音险些激得他一股脑交代干净。
他怕被小瞧,强忍着后脊梁一波波的麻意,生生忍住了!
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竟忘了好好问问她的战况如何。
如果她是头回碰茬,袁望支棱地坐起,下一瞬扭头小心翼翼确认没有惊动皇后的好梦,撩开衾被,一点点抽开她腰间的菱带,像个偷鸡摸狗的贼儿,撅腚往桃源处细细查看。
半晌后,他长长松口气,盘腿坐在床榻沿边,支颐陷入深思。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莫要像个俗不可耐的男人,不可觉得女人第一次给了自己就轻狂得意。
真要计较起清白,高高在上的帝王突然有些惶恐不安,众所周知,他是有个血亲儿子在世的。
两人平而视之,昨夜自己得意的这副身躯在遇到皇后之前已经不清白了。
原是朕不配。
乾元帝眼底沉郁,他不为自己过往辩解,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余生会遇到可心的姑娘,所以不曾守好贞洁。
然而一刹那,他又通达了。
无有过去自己的谋夺手段,何曾有今日给皇后娘娘侍寝的殊荣?
只是思绪飞旋,又有了旁的想法。
在自己眼中,皇后是很珍贵的存在。旁人应如他一般,便看那魏亭只三两面也能动心,还有那魂都散去的辜家大公子,把她奉为心头朱砂痣多年。这些足以说明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好女百家求,当年求娶去的人为何能如此待她?
袁望并不为皇后前夫郎不曾与她敦伦而庆幸沾沾自喜,反倒有些恨那人昏了心窍,娶回娇妻却给她难堪!
若想得再发散些,她婚后在婆家的日子又该是如何得举步维艰?
袁望的记忆一瞬被拉回少时。
那时母亲被从梁下救回,起初和袁承业闹过吵过,夫妻两个互相用花瓶砸破对方的脑袋,并不礼貌地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母亲疯魔过一阵。
下人们势力,袁家亦不容宗妇妒举。
书房旬休,他归家时才发现母亲被整日捆在床上。
不足门板长宽的狭处,她吃喝都在上面,鬓发散乱状如疯妇。靠近她时,再没有从前抱着自己时的那股太阳的暖暖的味道。
袁望希望如母亲那般凄惨的经历不曾发生在皇后的身上。
有一瞬他起了念头,不若下令锦职司的番子们细查她过去那桩姻缘的一点一滴?
该抹杀的抹杀,她受过的委屈自有他暗中报复回来。
然而一膝之处的软枕上,她还在睡梦中,想来昨夜累到极点,凑的近些还能听到一点微渺的鼾音。回过神来,自己不自觉伸出手指隔着薄弱的一点分寸感受着她鼻息进出的热潮。
抚摸到肩头
她其实有些瘦,薄薄的一片,骨骼的线条在掌心下若隐若现,仿佛他稍稍用力些就能折断。
但她没有展示过自己的疼痛。
算了。
乾元帝慢慢躺回床榻,遇到皇后之后的一切回忆在眼前掠过。
时日还长,他不用太急着剖析干净她这人的全部,他要耐心,用一辈子一点点获取她的信任。
终有一日,他们会促膝长谈,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谈论彼此过去的经历,苦难也好,轻松也罢,那会是很美好的一幕。
这一次入睡竟是带着释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