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维一路的慌乱之中,汽车径直驶入到医院的门前。
江准将车停好,临下车前,被池屿喊住了动作。
“我可以……和哥哥提出一个申请吗?”
江准回头,看着池屿低头带笑的模样,心下蓦地一紧。
“哥哥可不可以……就在这里等我。”
哪怕猜到了自己都知道些什么,哪怕已经允许自己陪同他去考察医院,哪怕在自己面前已经不太避讳聊到他母亲的病情。
但是当要直面面对他的母亲时。
他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参与其中。
江准的眸子垂了垂,却不舍得在这种时刻,拒绝池屿的请求,想给予他绝对的尊重与体面,还是轻声答应道:“好。”
他看着池屿轻轻松了一口气,又换上满脸的笑容,对着自己弯着眉眼。
“辛苦哥哥了。”
江准垂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
半个小时后——
池屿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十分淡然。
只是孟维却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他那脸色看起来……着实是很不好。
江准几步跨了过去,第一反应是先把池屿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池屿暴露在外的所有皮肤。
脖颈处的抓痕被隐藏在衣领之中,前日红肿的侧脸几乎尽数消退,嘴角处的破口也已不明显,好在没有新的伤痕出现,除了掌心中的一片冰凉,池屿看起来并无大碍。
“我没事儿,”池屿任由江准牵着,嘴角弯出的弧度仿佛还是在笑一般,“我没进病房。”
怕一旦见到自己,会刺激到方灵再次失控,池屿只站在病房的门口,听着孟维和方灵交谈。
江准还想再问什么,池屿先行打断,简单的给了他一个结论,“现在在考虑……是否需要强制送医。”
避而不谈事情的经过,见池屿并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模样,江准握着人的手又紧了紧,半晌,什么也没问出来,沉默地将人带回到车上。
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池屿刚一坐下,就能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暖意。
江准细心如此,连座椅加热都是提前开好的。
池屿想。
周身均被暖意包裹,池屿蜷了一下指尖,这才回头,看向站在车门前迟迟没有离开的江准。
池屿见他俯下身来,伸出手,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放了一颗糖。
池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哥哥这是在哄我吗?”
江准垂眸看他,“甜食可以短暂地缓解心情。”
池屿点了点头,撕开糖纸,将那一颗圆滚滚的、泛着透明的、粉润光泽的糖果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入口香甜。
池屿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笑道:“草莓味儿的。”
“嗯。”
“真甜。”
江准拿过池屿手心中的糖纸,在触碰到池屿指尖时停顿了一下,反手又握了握。
很凉。
江准眉心轻蹙。
池屿仰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准,那颗糖果在被他放到了口中的一侧,脸颊被圆滚滚的糖果顶出了一小块凸起。
“不是刚放开吗,怎么又握上了?”舌尖碰到硬糖,池屿的吐字都有些不清晰起来,“哥哥今天怎么这么喜欢牵我的手啊?”
江准蹙着的眉心还没展开,闻言垂眸,对上池屿带着调侃笑意的视线。
半晌,江准开口,问——
“情人,不可以牵手吗。”
池屿:?
池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只是苦了孟维,他本就愁眉苦脸的站在副驾的后方,看着池屿和江准两个人不关车门也不走,一个坐着、一个弯腰站着,在那儿说点儿什么有的没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该上车还是该站在外面等一会儿,纠结了半晌,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好不容易决定要不先上车等着吧,站在寒风里听人家俩说话算怎么回事儿啊,刚刚拉开车门,一脚踩进车里,另一条腿还没迈上去,就被江准那句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的‘情人’,吓得脑瓜子‘嗡’地一声,腿一软,径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