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掺和什么。”魏情瞪她一眼,“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次女王子带人混进北襄青楼,是偷东西去了吧,那楼里失的三箱子珍宝就是你们干的!”
“是你杀,科勒达!”护骨椒椒不断重复着科勒达的名字。
场上备着的译员急的脑门上皱出四条纹,译也不是,不译也不是。
“你跟他们说我没有。”魏情对译员道,“你快跟他们说啊,逐鹿之役的胜负未定,这还在场上,他们拔刀冲进来不是犯规吗?你快翻译制止啊。”
译员道:“这……”
“有恩怨请等赛后再算,眼下就要公布胜负,诸位让一让。”
白胡子花花的老者拨开北襄的人,拿起象征狄人部落的独爪鹰旗,道:“本次逐鹿之役——”
“拿错旗了。”
魏情握住他即将高举的手臂,将独爪鹰旗从他手里抽出来丢给护骨椒椒,引发全场骚动,护骨部落的人也学着北襄拔出了武器。
“我们还有。”
谢丙冬吹了个手哨,缩回幼犬状态的阿狺从柞树林跑出来。
白胡子老者道:“这是你方猎犬。”
魏情点头:“是我的狗。”
待阿狺跑近了,魏情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道:“交出来吧阿狺。”
自打得知北襄藏仙师,狄人多半犯规后,魏情在赛前就一直想怎么样才能瞒天过海的保住鹿,绞尽脑汁,直到那天夜里看见阿狺在院子里吞了隔壁院的一只鸡。
魏情正打算给人赔钱,又看见阿狺嘴一张把那鸡给吐了出来,就像现在这样,嘴一张,倏忽地吐出来一头鹿,两头鹿,三头鹿……一只虎。
“啊!”
“活见鬼了!草原哪儿来的虎!”
“救命啊!”
大伙儿纷纷避开,阿狺追了两步,将那头虎又一口吞下,打了个悠长的饱嗝儿。
被它吐出来的三头鹿沾满了涎水,和另外两头鹿贴在一起站,缙朝以五只的数量,令人绝望又不可思议的,压倒了狄人护骨部落。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不止,高台上的翟巡眼光一亮,拊掌道:“苍天!是我们胜了啊!”
“犯规!”
护骨椒椒试图夺走魏情手上的玄色缙旗。
谢丙冬将她阻拦,“胜负已定。”
围观之众里有人用撇口的缙语喊道:“犯规!无礼无义!是世间最不可为之事!”
“这你就学错啦!世间最不可为之事,一为耽春风,二为负梦枕,三为困守礼义,杀身成仁!”
魏情扬唇一笑,掠旗上马,扯缰远去,长袍在春风里掀扬。
谢徴从来觉得没什么可以与魏情相匹而较的形容词,有时想到无际旷野,有时想到旺盛篝火,再或是循环往复自在无拘的风。
他和无数令人憧憬的绝美光景都挂了钩,雄姿勃发,不可一世。
魏情左臂高举旗帜绕着草场巡跑了一圈,随后将绣着缙字的玄旗插在了正中央的礼台。
经此,接下来五年喀得草原六十里的驻军权,才算是彻底归了缙朝。
等到北襄的几个人将他再一次围在一个小凹坡时,一柄弯刀比剑更快的落在了魏情的脖子上。
他眨眨眼,笑道:“女王子,脚下是缙朝的地界。”
“打。”护骨椒椒眼圈发红,“和我,打!”
“不行不行,众目睽睽。”
魏情的手指头捏住她的刀尖。
北襄人围在外圈,一个个简直要把他拆腹入骨。
“怎么一个个输不起呢。”魏情摇头,“我看不起你们。”
话一说完,他反手从风中摸出一柄湛金双头长枪,指头一转,将护骨椒椒的弯刀挑开。
“这么多人在这,那就给你们半刻钟取我性命,半刻钟后大家伙儿什么仇什么怨的就一笔勾销。”魏情道,“谁给我翻译一下啊!”
人群里便有两个人将他的话一五一十的翻成北襄话和狄语。
翟巡在高台上往那瞅了一眼,道:“这小子,使不完的牛劲,简直跟他爹一样嚣张至极。”
“魏相国从不置身刀剑旋涡。”谢丙冬道,“魏相国也没有如此坦荡。”
翟巡呵的一声:“也是,魏仁择,阴险怕死。”
议论中,谢徴越过长廊下了高台,人群中央,魏情的枪被北襄人一刀砍成了两断。
他一愣,只是抬头笑道:“好了半刻钟到了,请住手吧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