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也想过向母亲讨要戒指。可他要怎么说?
——妈妈我有喜欢的女孩了,她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您,只能说我们是真爱,我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母亲一定会向桑尼或者弗雷多打听,到时他和艾波的事就藏不住了。
购买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纽约有被认出的风险,于是他在某个没有课的周二驱车赶往波士顿,希望挑到一枚合适的戒指。
不能太华贵,要留给订婚戒指发挥空间。
不能太日常,那是婚戒的特征。
不能毫无新意,因为他的艾波独一无二。
要求很高吗?转遍所有珠宝店,愣是没有找到。
“你这要求还不高啊?”搭便车来波士顿面试的乔?布兰德利掏出烟盒,“来一根?”
迈克尔一面拒绝,一面发动车辆。艾波讨厌抽烟,总嘀咕二手烟的危害,搞得父亲、桑尼不能在餐厅拿出雪茄了。
布兰德利点燃香烟:“要我说,买一枚蒂芙尼的戒指得了,女孩都爱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开窗。”迈克尔提醒。周五回家也穿身上这件外套,他不想被艾波闻出烟味,误会他在学校抽烟了。
“你当了大兵怎么毛病反而多了,”布兰德利摇下车窗,说起今日报社的见闻,“乱得不可开交,市里出了好几件大案,都和放贷有关,至少四人死亡。有位编辑抱怨这群黑手党掉进钱眼里了,冒着弄死借贷人的风险也要回拢资金。波特兰好像也不太平。”
说到这里,他试探性开口:“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父亲的名字时常见诸报端,布兰德利又是搞新闻的,这时候试探一二倒在情理之中。
迈克尔回答:“不知道。别说我回来不过一个月,就是以前,他们也从不和我说生意。而且波士顿的事情,和纽约有什么关系。”
布兰德利不再追问,再次聊起求婚,“你真的打算现在就结婚?就那个姑娘了?我记得你以前对女孩完全没有兴趣。”
“当然,”迈克尔不由自主展露笑容,“她有着天使般的面容,绸缎般的皮肤,电影里的明星都没有她漂亮。这些都是表象,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蓬勃的灵魂。我可以和她毫无顾虑地谈论任何严肃的话题,也可以仅仅讨论哪一种奶酪好吃。在她面前,我只是我。我们是恋人,更是朋友。”
起先布兰德利想要插嘴,等他说完,准记者沉默片刻,慢慢说:“既然这样,不如你亲手做一枚戒指吧。”
似乎是不错的主意。
说干就干,迈克尔没有选择绚烂的金属,他去到学校附近的林场,买下一棵风干的黑胡桃木,花费三个夜晚分解成木块,根据树纹选出最美的一小段。
木头过于朴素,他收来一枚古董戒指,拆下深紫色的蓝宝石,打算作为戒面镶嵌到木戒上去。返校第三个周末来临前,那块木头已经初具戒指形状了。
这三个周五,艾波以排练结束过晚、要住在佩吉家为由外宿。他们在酒店团聚,一周不见,她格外热情,最后总会做到脱力,软软地倚着他的胸膛,由他抱着洗澡,然后倦怠地埋进床铺。
不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
室内所有的灯光都关闭了,落地窗窗帘半开,漏进一段浮华灯影。
他取出记录长度的绸带,小心翼翼地缠上她的无名指。瓷白的手指,迷离的光影,如同品尝禁果,屏住呼吸的禁忌。
她面朝着他,俏生生的脸庞,哪怕在梦中依然微翘着嘴角,让人下意识想要亲吻。
“唔…”她嘤咛一声,吓得迈克尔动作一顿,满肚子搜刮合理说辞。
好在她只是说梦话。这下,他不敢再走神,快速量好指围,收起做好标记的绸带,爬回大床自后拥住她。
她头发微潮,和他同款酒店洗发水,却有着安宁灵魂的气味。他深深呼吸着,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
这个搅动东海岸黑暗势力的女人,独属于他。他想,他将与她分享荣耀、同担罪恶。
接下来的一整周,一下课他就奔往租住的公寓,没日没夜地雕刻、开凿、打磨、上油,最后安入宝石的时刻,布兰德利也在场。
光润的木头,璀璨的宝石,兼具雅拙之美,古怪得恰到好处的组合。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布兰德利摇头感叹,“哪怕是公主我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