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诛握着剑鞘,有些茫然。
刚刚明明没有剑的,怎么会凭空冒出来?而且,为何她对这把剑如此熟悉?仿佛天生便与它心意相通一般。
她到底是谁?
无边无际的未知和秘密笼罩着她,但李明诛最讨厌脱离掌控的一切。
然而等不及她再过多思考,第一个火球只偃旗息鼓三两声,自天穹深处便涌泄出前赴后继的火球。
撕裂风雪表象,以不可挡之势冲向李明诛,沿途雪粒被烈火灼烧融化,远处的化作细雨坠地,近处的瞬间蒸发。
李明诛压低眉眼,抿唇握紧剑鞘作攻击姿势,等火球靠近后,李明诛直接出剑,剑气磅礴而锐利,带着少年人遮掩不住的锋芒袭向火球。
李明诛自然是不怕的,手中利剑最是阴寒,她无意触碰都能感受到那比这霜雪地更加寒冷的冷意,对付这火力不详的火球,够了。
她舔舔下唇,在火球靠近后直接闪身躲过攻势而后握剑直接将其斩断。
火球不过人头大小,只是自高空坠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手中的剑更是削铁如泥,这区区火球自然不在话下,被拦腰斩断,失去火性变成废石掉落在地。
这举措似乎惹恼了火球,天穹深处不可见,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火球,燃烧着照亮灰蒙蒙的天幕,李明诛淡淡的掀起眼皮看过去。
霜雪消融,烈火悬空,驱散寒意,带来杀戮。
可是李明诛丝毫不慌,也无情绪波澜,只轻轻开口,“就凭你们?”
这句话实在轻蔑又高傲的藐视了天上数以百计的火球,刹那间,那些火球以雷霆之势冲击而下,直奔李明诛。
李明诛仍旧不慌不乱,低眸整理了身前被蹭乱的衣襟,而后轻抬眼眸,额前垂落的发丝飞扬着,随着她的动作而漂浮着。
铁剑与黑石碰撞,刺眼的火花过后是清脆的声响,两相碰撞带来的后坐力震的李明诛虎口发麻,但她只是将锋利的眉眼压得更低,蓄势待发,不断迎上。
她的动作果决狠厉,利落飘逸,绝不拖泥带水,火球无论如何都无法近的了她的身,更别提想要伤到她,于是恼羞成怒,在半空中不断的聚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让李明诛难以躲闪的火球。
李明诛轻轻喘气着,蹙眉抬眼看去。
天际似乎被遮掩,火球不断的壮大着,讥笑着,火舌喷涌,所到之处烈火不断,焚雪煮雨。
李明诛见躲也躲不过了,干脆卸下防御的姿势,负剑而立于乱石之中,眉眼冰冷。
“今日,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她轻轻叹息,而后抬眸看去问。
“在死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李明诛看着火球轻声问。
似妥协,似无奈。
火球没有动,似乎默许她的疑惑,但她就算问出口,死物也不会张嘴回答,只不过听听李明诛临死前的无谓挣扎罢了。
“我想问。”她的声音清冽干净,却如霜雪般冷淡,“你看够了吗?”
话音还未落,手中的剑被她灌入内力直直的冲着火球中央甩了出去,动作太过迅速,太过出乎
意料,以至于火球竟然没反应过来。
铁剑与火球撞上,却不会因此停止,剑刃锋利的将火球击碎,让傲慢自大的它溃不成军,顷刻间化作齑粉消散不见。
铁剑脚步未停,直冲天际,最后撕裂天幕,如同将洪水猛兽的狰狞表象割开一道口子。
李明诛眯眯眼。
空中,一直巨大的,浑身冒火的鸟被铁剑射中,引颈高声悲鸣,而后直直坠落在雪地中。
体型庞大,落地后带来不小震动,李明诛感受到素白长靴低下的雪地都跟着颤栗片刻,等它不再挣扎,四周霜雪消融,而后蒸发,李明诛才悠悠上前,动作随性的将插在它胸口的寒铁剑拔出来。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鲁,她拔完剑后,巨兽的胸口的热血便喷涌而出,三两滴溅落到李明诛脚边,她只是低眉不大在意的看了两眼便抬头。
“竟然是只凤凰。”李明诛有些意外,“小把戏玩得开心吗?”
浑身是火的凤凰金眸看向她,眼底是痛苦挣扎。
“你怎么敢拿太衍刺我!你难道不知太衍阴寒,而我阳热吗?!”带着威亚的声音怒不可遏中掺杂着不可置信。
“太衍?”李明诛挑了挑眉,“好名字。”
“你找我,所谓何事?”李明诛不大喜欢与人多生口舌,于是打断火凤的再次诘问,直截了当道。
“我找你?!”火凤身上的火似乎更加旺盛,金眸怒目圆瞪,不断冒血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是你在这漫天风雪中寻我?!何故妄言我找你?!”
李明诛嗅到一丝血腥味,那种味道熟悉而令她心头生了躁意,连带着声音都更加冰冷。
“既然是火凤,天生神力,又为何需要对我这么平庸无能,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暗自较量?装什么呢?”李明诛后退几步,不想再闻这令她烦闷的气味。
“你——”火凤一顿。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所谓何事?”李明诛收剑抱胸,斜睨它一眼,淡淡问。
火凤见她确实不再关心它的处境,索性直接起身,也不装了,胸口被太衍所伤之处自动愈合,它掸了掸落雪的翅膀,一双金色凤眸随着它的动作而从上而下的俯视着她。
“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火凤睥睨着她,丝毫看不出刚刚的受制于人,气急败坏,恢复了一贯的高傲骄矜。
“你能给我什么。”李明诛丝毫不怕它,也不再去追究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来这做什么,好整以暇的冷着一张脸反问。
“我给了你,你最最需要的东西。”火凤慢慢弯下修长的脖颈凑到李明诛面前,脸上燃烧的熊熊烈火照映着李明诛眼底的冰冷和平静。
这个人,惯是皎皎如朗月,冷冷如霜雪。
李明诛就抱着剑看火凤,在火凤期冀的目光下像根榆木般不识抬举的不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