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手完全离开她的手背时,江见夏才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藏在身侧。
手背上残留着他掌心微热的触感,清晰得让她心慌意乱。
“……吓死我了……”程橙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靠回江见夏肩上,根本没注意到旁边两人之间那电光火石般的短暂接触。
林予冬仿佛什么也没生,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低低吐出一句:“靠,这导演真会挑时候。”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抱怨,像是在解释自己刚才的不适。
江见夏低着头,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电影音效还响。
她胡乱地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假装专注地剥起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指尖还在微微颤。
电影还在继续,但江见夏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那阴森的故事上了。
身边林予冬的存在感从未如此强烈。
她能感觉到他校服布料下手臂的轮廓,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橘子皮的清香。
刚才他覆上她手背的温度,像一个小小的烙印,挥之不去。
教室里的气氛在惊吓过后又慢慢恢复,大家开始小声讨论刚才的镜头,互相打趣对方的失态。
有人起身去开了一小盏教室后面的壁灯,光线昏黄微弱,稍稍驱散了一些屏幕带来的阴森感,也让教室里的景象更清晰了一点。
借着这微弱的光,江见夏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林予冬。
他坐姿依旧放松,侧脸的线条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一些。
他正从桌上拿起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脖颈的线条干净利落。
他放下水瓶,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眼睫微动,视线也扫了过来。
江见夏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收回目光,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正在进行的驱魔仪式,心脏咚咚地敲着鼓。
“还怕?”林予冬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比刚才清晰了一点,带着点探究的笑意。
“没…没有。”江见夏立刻否认,声音有点紧,“只是……刚才突然被吓到而已。”
“哦。”林予冬拖长了调子,听起来不太信,但也没再追问。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侧脸对着江见夏,“这片子节奏还行,就是一惊一乍的有点多。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语气随意地问,“你外婆怎么样了?出院后恢复得还好吧?”
话题的突然转换让江见夏愣了一下,随即心头涌起一股暖意。他还记得。
“嗯,好多了。”她轻声回答,提起外婆,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手术很成功,就是需要静养,我妈在家照顾着。能自己慢慢活动了,就是还不能太累。”
“那就好。”林予冬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老人家恢复需要时间,别心急。你脚呢?”他目光往下扫了一眼她搁在凳子上的石膏腿。
“也还好,医生说骨头长得不错,过段时间就能拆石膏了,就是要慢慢练习走路。”江见夏说着,下意识地动了动裹在石膏里的脚趾。
“嗯,拆了也别逞强。”林予冬叮嘱了一句,语气自然得像是理所当然,“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知道了。”江见夏小声应着。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在昏暗嘈杂的环境里,像一股暖流,悄悄熨帖着她刚才慌乱的心。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电影的音效和教室里其他同学低低的交谈声。
但这种沉默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尴尬和悸动,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和。
他们并排坐着,看着同一块屏幕,分享着同一袋砂糖橘的清香,仿佛在这个喧嚣夜晚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只有彼此知晓的、小小的安静气泡。
程橙在江见夏另一边,一边看电影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偶尔被吓到就往江见夏这边缩一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两人之间流淌的微妙气氛。
她甚至趁着电影一个不那么吓人的间隙,又剥了个橘子,自己吃一半,另一半递给了林予冬:“冬哥,给!补充维c!”
林予冬也没客气,接过来道了声谢,自然地分了一半给旁边的江见夏:“喏,维c,促进骨头愈合。”他语气一本正经。
江见夏看着他又递过来的橘子,抿唇笑了笑,接了过来。
指尖再次相碰,这次似乎都坦然了许多。
电影接近尾声,驱魔的高潮戏份来临,音效和画面都更加激烈。
教室里又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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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拄着拐杖、满头大汗的身影闯了进来,伴随着周嘉阳标志性的大嗓门,瞬间打破了角落的宁静:
“我靠!可算找到组织了!楼上那帮牲口要把我耳朵震聋了!哟!放恐怖片呢?带我一个!”他一边咋咋呼呼,一边拄着拐杖灵活地挤过坐在地上的同学,目标明确地朝着江见夏他们这边蹦跶过来。
周嘉阳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