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及举起锄头朝那处挖去,挖了没两下又停下,病还未好全,出门前又只喝了几口白粥,没什么力气。
正想歇歇再挖,锄头却被人拿了过去。
陆英轻而易举地抬起锄头:“还是我来吧……苏二公子虚成这样,等挖开,天也该亮了。”
“……”
苏及默了片刻,也不推迟:“那就有劳陆大人了。”
陆英虽然身份尊贵,但不似那些达官显贵般身娇体贵、四体不勤,方寸泥地很快被他挖开。
“好了。”
不出苏及所料,约三尺之下果然埋得有东西。
一个陶罐被陆英提了出来。
陶罐并不起眼,由岩土烧制而成,是寻常普通人家装油盐酱醋用的,上面却用蜜蜡封住了。
陆英想也不想打开来。
只见里面放了一张房契,几粒碎银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应该是刘庸的全部身家了。
苏及看去,房契是城内东边的一处小院,上面的卖方赫然写着胡桑的名字和出卖日期。
苏及道:“想来胡府是通过这个将刘庸给打发了。”
还以为刘庸当真是个痴情种,现在看来不过是惦记上了胡府的钱财,想借着状元夫人的由头从中大捞一笔,这才不要命地在胡府门外要求取胡夫人。
可惜刘庸运气太差,好不容易敲上一大笔,还没来得及花就丧了命。
陆英拿起那张银票:“胡桑倒是大方。”
苏及接过银票研究:“这银票……似乎不对。”
陆英看过来,苏及解释道:“朝廷为了防止民间私造纸币,时常更换银票版型,你看,这纸面呈青灰色,是混入了桑皮纸,工艺复杂,难以仿制……我记得这一版刚流通没多久。”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了一个猜测。
陆英:“既然流通范围不广,那查起来也不难,派些人将城内的钱庄盘查一遍,能存下五百两的人掌柜不会没有印象。”
苏及点头,这应该是眼下最快的方法了。
两人又把屋舍搜索了一圈,见没什么可查的,方才作罢,收起一应证物准备离开。
苏及刚要踏出门口,只听一旁陆英问:“苏二公子既有探案的本领,为何不入大理寺?”
苏及神情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陆大人高看了,我只是一介草民,哪有那本事。”
陆英听了只是一笑,当先踏过门槛出去了。
“。。。。”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篱笆墙,珙桐牵着马车走过来,似乎没料到屋舍内还有他人,有些惊讶看了陆英一眼,道:“公子,结束了?”
苏及点头,又侧身朝一旁陆英作了礼:“陆大人,天色不早,那我们就此别过。”
陆英没回应,他吹了一声口哨,哨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须臾,一匹健硕的马匹从远处奔踏而来,由远及近,在陆英面前停下。
此马四肢健硕,通体乌黑,威风凛凛,月色下,棕色的眼瞳竟带着股不属于动物的睥睨。
苏及心道: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马。
陆英翻身上马,居高临下扫过还愣在原地的主仆二人:“这个时间城外多匪徒作乱,我送你们进城吧。”
说罢骑着马自顾自往前走。
“不——”
苏及咽下话,一边钻进马车一边又想:真是有什么样的马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