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刘娘立在一棵树上,头顶的马尾甩来甩去,眉眼间皆是不耐烦。
自去年砸了簪花小院后刘娘就再没出现过,苏及乍一见到她,就想起那一地被砸坏的东西,简直心痛难忍。
一旁柳时清愁眉苦脸地朝树上喊道:“我一时竟忘了他这走两步就要喘三下的体质了,你来得正好,快将他带走吧,否则再等一个时辰也到不了!”
苏及这下明白过来,柳时清是和刘娘串通一气将他骗到山上了。
只是这目的是为何?
刘娘哼了一声,跳下树走到苏及身旁,将人拎着一跃而起,眨眼间站到了树梢上。
这被人拎着脖子的感觉倒是颇有些熟悉,苏及只觉眼前一阵繁乱,慌忙朝地上的人喊道:“老头!”
柳时清却只朝他挥手,语气松快:“我也是受人所托,你就放心跟着去吧!”
刘娘咧嘴一笑:“苏公子别担心,少不了一根毫毛,我可不想再跟陆英打一架,他这人从不知道怜香惜玉。”
说完,刘娘拎起苏及在树林间跳来跳去,苏及只觉得头晕眼花,胃里也上下翻转。
眼下的场景他竟还分出心思做起比较来:陆英拎人时可从不会让他如此想吐。
钟阁寺依山而建,青石黛瓦,香火寥寥,在遍布寺庙的京城显得十分不打眼。
两人到了山顶,苏及不由打量起来,他一时怀疑御匠司当真会把《鲁班经》存在在此处?
刘娘嫌他磨蹭,又拎着他到了院中。
只见菩提树下站了个妇人,那妇人衣着华贵,身姿端庄,原本背对着他们,听见动静侧过头来,上扬的凤眼含着笑。
苏及得以看清妇人面貌,面容与陆英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阴郁肃杀的气息,只剩下端庄温婉。
苏及顿了顿,忙恭敬行礼:“皇后娘娘。”
“你便是苏及?”
陆文殊的声音温和轻柔,好似刚放凉的茶水,不烫不冷,使人心静,这倒也和陆英不同。
苏及点头:“娘娘是来庙中礼佛的?”
“我平时里嫌少有机会出宫,今日得了机会,便想见见你,听说你在扬州救了侯爷。”
“草民正巧上山祭祖,正巧遇见。”
陆文殊眉间皆是担忧,她叹了声:“他从不和我说这些事,若不是刘娘告知我,我还被瞒在鼓里。”
“陆大人许是不想让娘娘担心。”
陆文殊瞧间苏及腰间的神雀,忽的嘴角勾起:“苏二公子救了侯爷,我该谢谢你,我正好有一只如意八宝瓶,赠与你如何?”
苏及一顿,莫不是陆英之前说要赏给他的那个如意八宝瓶?
还没待他想明白,一旁刘娘不满地叫嚷起来:“文殊姐,我求了你这么久你都没给我!”
苏及也本想谢绝,可胃里面还没消停,还有那一院子被砸坏的东西,一想到这些都是刘娘的功劳,他便咽了下话头,又道了谢,假装没看见刘娘投来的幽怨眼神。
“改日我便差人送去你府上。”陆文殊露出手里的东西,“还有这《鲁班经》一并给你,柳大人同我说唯有这个才能让你答应上山。”
苏及暗骂柳时清:“草民不知是娘娘的意思。”
“若知道是我的意思,你就一定会来?”陆文殊看着他,戏谑道。
“。。。。。。”苏及一噎,这确实说不准。
陆文殊捂嘴笑起来,果然和兔子一样,有些胆小。
“好了,我只是想亲自向你道谢,你不必担心。”
庙里刮起了一阵风,刘娘怕陆文殊着凉,护着人进了屋,苏及不便跟着进去,退出院子往外走。
刚跨出庙门,碰上一个玉冠少年,苏及只觉得眼熟,那少年却先朝他笑道:“苏二公子,你与舅舅启程前往开封那日,我与你在城门口见过一面。”
能称陆英为舅舅的只有七皇子白荔,苏及连忙行礼:“七皇子。”
“我老师是内阁次辅江离,”白荔脸上有些歉意,“他此前将你掳了去,伤了你。。。。。。”
“无妨,江大人在东昌府是也救过我,一来一回算是相抵了。”
苏及不禁心头感叹,江离这老狐狸教出的学生竟如此知书达礼,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柳时清总算从爬完了山道,气喘吁吁道:“这山走着倒是累人。”
白荔转过头:“柳大人。”
柳时清笑呵呵应下,又指着苏及对白荔道:“七皇子,这是我新收的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