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解释道:“今日一大早,江大人那边又送了不少应季的果子,结果也都被老爷扔出了门。”
苏及笑着往门外张望一眼,自言自语道:“江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我昨日才送完呢。”
柳时清倒是没料到苏及又来了,见他手上提了两个篮子,里面装的依旧是石榴,不禁眉开眼笑:“苏二,你今日怎的又来了!难不成你家的石榴又坏了?”
苏及面色不变:“这次是我大哥让我带给你的。”
“苏侍郎破费了!”柳时清不疑有他,乐呵呵地伸手去拿,却被苏及拿远了。
苏及望了眼窗外,金水正端着药穿过廊下:“喝了药再吃吧,免得又叫苦。”
没一会儿,金水便端了药进来。
苏及并未坐到床边,却照旧伸手从金水手中接过药碗,正要回身递给柳时清,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手腕一抖,药碗打翻在了地上。
“啊——对不住,我手上没拿稳。。。。。。”
他说得真诚,倒让人不好责备。
柳时清倒是高兴:“既然都洒了,要不我今日的药就别喝了吧!”
“老爷,你这病须得喝了药才能好。“金水将地上的残局收拾干净,“我再去煎一副。”
苏及:“有劳了。”
苏及从小是个药罐子,深知煎药不是个轻松事,药材需用水泡上一刻钟,再熬上三、四次,每次半个时辰,最终煎城一小碗,前前后后得要花上半天功夫。
柳时清哪等得及,早就趁人不注意将石榴塞进了被褥中。
苏及看了眼篮子里少了的三四五个石榴,摇摇头,随他去了。
趁着柳时清剥石榴的功夫,苏及在窗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他一手撑着下巴往外看,也不知在看什么。
柳时清吃够了,打了个嗝,顺着苏及的视线看去。
这窗外的西南方正好对着伙房,依稀能瞧见金水忙碌的半个身影。
柳时清困惑道:“苏二,你都瞧了半个时辰了,有什么好看的?”
苏及收回视线,状似随口问:“这金水来你府上多久了?”
柳时清不知他为何问这些,但还是答道:“金水已在我府上待了十来年了,那年我往兰州赈灾,在路上遇到还是孩童的金水,他那时和苏三姐差不多大,与亲人逃难时走散,一个小孩孤零零的,无处可去,我便将他带了回来。”
苏及:“你这爱捡人的毛病倒是一直没变。”
柳时清笑眯眯看他:“苏三姐是你捡的,可与我无关。”
“。。。。。。”
苏及侧头又看向窗外,他摸着下巴,自顾自道:“这么说来你于他有救命和养育之恩。。。。。。何至于此呢?”
“什么何至于此?”柳时清一头雾水,“苏二,你今日怎的有闲心打听我家的事?“
苏及心中叹息,他可没这闲心。
若不是看老头半条命都快没了,他何必管这些事。
他回身上上下下打量柳时清,神情变得严肃:“老头,我虽不懂医术,可你面色蜡黄,口齿苍白,畏寒怕冷,当真只是风寒?”
柳时清打了个呵欠,随意摆手:“大夫不是都说了,虽只是风寒,可我已年迈,故而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我像你这般年纪时,可是能爬景山两个来回。。。。。。”
说着说着,床榻方向就没了声响,苏及细看去,柳时清竟耷拉着脑袋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好笑:“感情这老头一直在强撑,还说什么爬两个来回。。。。。。”
苏及踏出屋子,一时无处可去,便在这太子太傅的宅邸中闲逛起来。
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三四个下人,自然难以将四处打理完好。
庭院的假山上长了不少苔藓,几株海棠也已经枯死,池塘中飘满了落叶。。。。。。好好的庭院变得如此败落,叫人看了可惜。
墙下几株杜鹃树倒是还活着,只是长得还不如周围杂草高。
苏及心觉可惜,杂草将土中的养分吸走,也不知道这些杜鹃能否活到明年开花的时候。
墙角倒是有一株杜鹃涨势格外好,比起外面那几株高了不少,枝叶间竟有花苞长出。
苏及心中一动,跨过一应杂草走至墙角。
他蹲下身,拨开墨绿叶子,发现底部泥土竟异常湿润。
可近日并未下过雨。
他又察看了其余几株半死不活的杜鹃,其根部泥土却是干爽,与那一株长势喜人的杜鹃全然不同。
苏及捻了附近的泥土,放在鼻尖,一股苦涩的药香冲入鼻中。
他心下有了猜测。
……
【作者有话说】
新案子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