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赌坊,仓术牵来侯府的马车,两人坐上马车。
陆英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苏及偷偷打量起来,陆英生了副好样貌,只是平日那双上挑的凤眼总是俯视或婢睨,叫人不敢靠近。
可苏及再也不觉得,那双眼睛里明明盛满了温柔,只叫人不顾一切要去触摸。
这难道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及一时走了神。
陆英忽地睁开眼:“檀之在看什么?”
苏及尴尬收回视线:“侯爷心情好些了吗?”
他们本就挨得近,陆英又凑近了些,苏及的背不自觉贴上了车壁,只可惜退无可退,只能见着对面的人越来越近。
眼看陆英的鼻尖快与他挨上,又才堪堪停下,视线扫过那略微抿紧的嘴唇:“檀之想知道?”
陆英的声音低哑而清冷,幽兰香气萦绕周身,让苏及想起了书中所说的鲛人,在夜色弥漫的海面用声音诱惑岸上的渔民,渔民们听着歌声心甘情愿地跳进水中。。。。。。
苏及不自觉咽了口水,他现在和那失了心智的渔民有何区别。
“。。。。。。想。”
陆英低低笑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诚实十分满意,也不再撩拨人,低头触上了面前的双唇。
唇缝被人沿着嘴角舔开,下唇被含住,舔舐、吮吸,细微的水声和雷鼓般的心跳齐齐在耳边炸开。
苏及颤着眼皮,看着陆英的近在咫尺的脸,心道,鲛人的貌美怕是不及他家侯爷。
有东西滑过齿缝,苏及叹了一声,缓缓闭上眼,张开嘴,容那在外头作乱的舌头滑进来纠缠。
罢了,当渔民又何妨,他不过是遵从本心而已……
良久,陆英放开他:“现在好些了。”
苏及茫然睁开眼,正好直直撞进那双凤眼:“什么?”
凤眼露出笑意,陆英抬手擦掉他嘴边的湿迹:“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哦哦。”
苏及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了,他撩开半截帘子向外开,竟已经在苏府门前了。
这一吻竟从赌坊到了苏府门口!
苏及十分心虚,甚至忘了同陆英道别,赶忙蹿出马车,心中直念道:一定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
苏三姐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她怀里揣着剑,下巴抵在剑柄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突然,她眯着眼看向不远处。
一辆马车停在东南拐角处,苏及神情慌张地下了车,转身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马车缓缓离开,马车中的人始终没露真容。
苏及看着马车走远,这才踩上门前的石阶,苏三姐的小脸随着他的走动缓缓转动,颇像朵向日葵。
只是太阳落了山,这朵向日葵似乎也没什么生机。
苏及路过石墩,脚步一停,抬手将她那扭得夸张的脑袋摆正:“这是干什么?脖子都快拧成麻花了,不是已经不克扣你的枣糕了?”
说起克扣一事,苏及的禁令总共也没来得及实施几天。
对苏三姐而言,克扣甜点也就算了,没了枣糕那是万万不行!有吃不完的枣糕是她唯二的梦想,另一个就是当上女将军,用俸禄买足够多的枣糕。。。。。。
苏及这禁令无异于毁了她的一半梦想。
因为打击颇大,她一时意志消沉,蛐蛐不捉了,树不爬了,鸟蛋不掏了,刀。。。。。。刀还是要练的,只是府上人都怕她悲伤至极,将刀甩到自个儿脖子上。
苏鸿看不下去,一日趁苏及不在家,拉着苏三姐偷偷摸进东厨,拍胸脯说要亲自给她做,谁知差点没把家烧没。
苏及回家途中远远瞧见府宅上空升起一大片黑烟,吓了一跳,连忙往家赶去。
最后火是灭了,东厨也烧没了一半。。。。。。
两人自知犯了大错,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苏及盯着缩在角落的人瞧了半晌,最终叹了声,手一挥解了禁令。
他怕再这样下去,这两人又要惹出什么大祸来。
这几日东厨还未修缮好,府中只好在后院用石头砌了个灶台做饭,可后院不遮风雨,锅下的火苗要么蹿上一人高,要么被雨打得湿透,这做出来的饭菜也就一半糊一半生,连后门的狗难以下咽,更别提其他人!
府中一时间过得颇为艰苦,不过这不包括苏三姐,如今全家上下唯有她还恢复了平日的快活。
今日难得见她有些忧愁,苏及才这么问。
“我是在担心你和师父。”
苏及一讶,不知她又胡乱猜测了什么:“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