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充连赢两局,分外得意,朝着下人吩咐道:“去把酒给爷备上,有多少算多少,今日定要与表妹不醉不休。”
陈莹气得狠狠剜了他一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又忍不住担忧地看向表姐,不懂她为何这么轻易答应一个随从,以至如今下不了台。
柳棠华也有些急了,她轻轻拉了一下柳舜华的衣袖,不安地望着她。
柳舜华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可贺玄度已经连输两局,她如何能放松?
柳舜华只得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贺玄度不会害我的,还有三局呢。”
是的,还有三局。
也就是说,接下来三局,贺玄度一定不能输。
嘴上虽这么安慰着,柳舜华依旧不免有些紧张。
郑充选择猜骰子,必定是他擅长的,从方才两场来看,也的确如此。
至于贺玄度……
她突然记起兄长说过,贺玄度曾在赌坊一夜之间输了五万钱,不由忐忑起来。
如此看来,贺玄度赌技应是一般。既然他并不擅赌,那为何要提出与郑充对赌?
她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贺玄度要如何破局。
郑充睨了眼贺玄度,到底是个随从,只会逞口舌之能。接下来,他一定要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第三局,贺玄度依旧是此前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稍微敛了神色。
舞姬手中骰盅摇得更快了些,郑充眉头一皱,耳朵动了动,总算是确认了。
他看着对面的贺玄度,仰头道:“怎么,你先还是我先?”
贺玄度神色平静,“郑公子,请。”
郑充稳稳地将酒杯推向小,贺玄度随手一抬,选了大。
舞姬缓缓伸手,揭开骰盅。
郑充一脸自信,挑衅地望向贺玄度。
这场赌局,马上就要结束了。
“啊,啊,啊,赢了,赢了。”陈莹拉着柳棠华激动得尖叫起来。
陈家两兄弟长长松了口气。
贺玄度转头朝柳舜华一笑,示意她放宽心。
郑充低头望向桌面,傻眼了。
二、三、六,大。
明明是一、三、六,他听得真切,怎么可能会错?
他捶打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贺玄度双手一拱,“郑公子,承让。”
郑充脸色铁青,“你不过才赢一局而已,本公子依旧领先。”
舞姬手中的骰盅越摇越顺手,郑充输了一局,不由紧张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贺玄度,他闭目皱眉,似乎真的认真了起来。
郑充也不敢放松,忙集中精力,支起耳朵。
这次他听得真切,三、四、四。
骰盅落地,他不慌不忙道:“这次,你先来。”
贺玄度依旧是毫不迟疑,选了小。
郑充冷笑,这次他是真的输定了。
他盯紧着骰盅,看着舞姬细嫩纤细的双手将它揭开。
二、四、四,小。
郑充一下瘫软在椅背上,又错了。
他分明听得真切,为什么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难道是最近耳朵出了问题?
郑充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
他盯着贺玄度,见他从容依旧,甚至朝他挑眉一笑。
郑充瞬间暴怒,他终于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像猫捉老鼠一样,故意输了两局,就是为了戏弄他。
贺玄度抬了抬手,示意舞姬开最后一局。
郑充尤擅赌钱,凉州城的赌坊,背后大都是他在暗中操控。他混迹赌场多年,几无败绩,如今却被一个随从肆意戏弄。
他眼底充血,恶狠狠地盯着贺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