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笑着转头,“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如果你困了,我们就回去。”池南暮说。
“我不困。”江初刚说完,立刻就打了个哈欠,谎言被自己戳穿。
“回去吧,”池南暮知道江初累了,“你坐后座,明天再回来取你那台自行车。”
他们不常在外游荡到午夜。
江初坐到后座时,疲乏涌上来,下巴搭到池南暮的后背,摇晃间差点睡着。
身后的人数次瞌睡后,池南暮忍不住刹车,回头提醒:“拉住我的衣服,别摔下车了。”
江初赶紧照做,双手捏住池南暮的衣角。
此时人烟稀少,路上很安静,海浪声就是最大的动静,因为分贝规律,催得江初困乏。
自行车骑行到公寓楼下时,江初早已睡着,额头靠在池南暮身上,小声呼吸。
池南暮停稳车,背起江初,动作小心,生怕惊动睡着的人。
江初很轻,睡着了就无知无觉,下巴靠到池南暮侧肩时,嘴里还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江溪”
到房间时,池南暮才听清楚,江初叫的是家人的名字。
不至于难受,毕竟离家的人会念家,这很正常,那是江初的姐姐,会梦到也是应该的。
可他的情绪仍旧低落了些,池南暮也说不清为什么。
坐在床边沉静片刻,池南暮才起身,脱掉江初的鞋,用温水打湿毛巾,给江初擦脸。
“池南暮——!”
毛巾不过触了下脸颊,江初就蹙着眉,状似不悦地低喊。
醒了?
池南暮动作一滞,没再继续擦,等了几秒,不见江初有下一句话,才察觉江初还在做梦。
“池南暮南暮”
紧接着,江初的语气蓦然变换,声音变得很轻,尾音似有若无地上勾。
池南暮抿紧唇,呼吸几近停止。
他不喜欢“南暮”这个称呼,因为每次池正和这样叫他,都让他神经紧绷。
可当江初用不带姓的名字,轻声唤他,池南暮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也可以被如此温柔地对待。
池南暮站着等了很久,想再听江初这样叫他一次,但江初已经沉入深睡,不再说梦话。
不过,只有一声也足够了,他并不是个贪心的人。
忙完一切,收好阳台上晾的衣服,池南暮才躺到江初身旁,睁着眼睛,安静地出神。
海浪声催人入睡,但池南暮依旧失眠。
随着这场流浪的旅程加长,失眠逐渐加重,池南暮难以入睡,但他并未将此事告诉江初。
同样的,江初也一样,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很想家。
名为自由的朝圣,就与照进他窗框的日光一样,最终都会沦为虚无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