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最好永远不近女色。
她不敢想,若是自己活着时就被那罗刹霸占,日子会过得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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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听完规矩,领了份例的物什,到房中略作收拾。
脱下那身被嘲笑的衣裳,换上件墨绿直裰。
她捏起鸡毛掸子迈步朝芜阁走去,如执长枪赴战场,一脸视死如归。
推开雕花木门,入目便是浅淡的半旧南海黄花梨木家具,泛着岁月沉淀的光泽。
檐下窗口,半旧的芦苇帘垂着,日光透过帘隙洒落,光影在地面上摇曳,为静谧空间增添灵动气韵。
墙角百岁黄铜博山炉的缕缕青烟扩散着消失后留下满室檀香,更添平和,很难想象这房子的主人是杀人如麻的罗刹。
厅堂连着书房雅室,桌椅皆比寻常高两寸,想来是为他身量特制。若生在贫户,这般身量倒成拖累。
看来高个儿未必尽是福气。
乔婉眠叹罢抬眼,正见芜阁中央旋梯。
那旋梯陡峭通幽,看不清尽头,彷佛深渊倒悬,莫名透着股破败之感,不似人的居所,分明是座空中牢狱。
她点点头,不愧是萧越,能将好好的楼阁住得鬼气森森。
没有丝毫向上探索的兴趣,乔婉眠捏着鸡毛掸子百无聊赖地边扫边看,遛达了一圈才去湢室。
湢室分前后厅,后设活水温泉,前厅支摘窗畔立着齐胸高的香柏浴桶,较寻常大出倍余。
乔婉眠到小厨房寻了两只小水桶,托烧火丫鬟打了两桶滚水。
此时开始准备,等到萧越戌时回来,水温应当刚好。
小厨房与芜阁由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连接,她晃晃悠悠穿过小径回到浴桶前时,身上已出一层薄汗。
乔婉眠踮着脚将水哗啦一声倒入——水流涌动四溅,平静后只没过浴桶底部浅浅一层。
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何一整天的工作都绕着这个浴桶。
乔婉眠穿梭几趟,逐渐喘不上气,额上细汗越来越多,手臂肩膀酸疼,粗布鞋子有些小,挤蹭剐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昨日淋雨着凉的后劲也上来,有点头晕。
而那浴桶好像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几次往来后,乔婉眠头晕恶心,一阵冷一阵热,四肢都发不上力。
她靠着浴桶缓缓坐到地上,透过支摘窗看外面天色,不过晌午,萧越要到戌时后才会回来。
脚背和脚趾关节痛得厉害,褪下挤脚的鞋子,罗袜上晕染着深深浅浅的血迹,有些血迹已经干涸,将罗袜粘在脚上。
乔婉眠忍痛撕下罗袜,昨日脚底磨出的水泡全破了,脚面也好几处血红一片,高高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