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眠被她捂在怀中,也跟着流泪,声音传出来闷闷的:“因为你不该死,你要亲眼看着那些狗贼家破人亡……”
萧越轻咳一声,打断乔婉眠大逆不道的言论,“于娘子,你可愿配合画师画出那人特征,日后指认他?”
半晌,于巧心木然点头。
萧越派人请女画师,顺带传话给唐策,告诉他今夜会有人交出三皇子李承及其党羽方从政这些年来所有罪责,让他做好连夜入宫的准备。
乔婉眠一直陪在于巧心身侧,给她喂了些清粥,又帮她挽发,直到萧越催她,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虽然使得于巧心面对现实,心中却难以控制的产生了负罪感。
善意的谎言,仍旧是谎言。
脑子里一会是萧越想要收复西原,一会是方嬷嬷坐在光下向她摆手,一会是于巧心的喃喃哭诉。
乔婉眠的心思一向写在脸上,除却她梦到乔祺出事那夜,萧越还没见过她面色这样沉重,眼底那抹不谙世事的清透也被愁云覆盖。
萧越声音有些紧绷:“你生气了?”
乔婉眠不想让萧越也想起方嬷嬷,眼神躲闪:“没有没有。”
萧越难得显现出一点局促,他垂着眼帘道:“我并非又要侮你名节,只是其他受害女子状态与于巧心相差无几,最好避免再让她们回忆起不堪往事……你哭起来看着比较可怜,又恰巧有伤,正合适让于巧心心软。若还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愿利用你逼她,但,这事只能由她去做,且拖延不得。”
博山炉缓缓升着一缕细烟,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四散,乔婉眠隔着朦胧烟雾,认真注视着萧越。
她以为萧越只是为了揭发如意坊东家的身份,才让她装作受害女子,没想到他是不想再逼其他受害女子再想一遍伤心事。
萧越好像永远比她猜的,温柔细心那么一丢丢丢。
哪怕现在也是,萧越竟然主动同她解释,想来是从上次三皇子一事中吸取的教训。
有点可爱。
但——
“大人,婢子没有生你的气,只要能帮那些女子,婢子什么都愿意的。可是大人看起来是早就这样计划了,为何不提前告诉婢子为什么要哭?”
乔婉眠真有点生气了,“大人不能每次都做了决定后再告诉婢子。”
萧越看了看头发丝儿都要立起来的少女,有点恍惚,他缓缓问:“你是说,我做什么之前,要先与你商量好?”
乔婉眠眼神一虚。
这样一听,她的要求,似乎,有那么点逾越?
但她的手还叉在腰上呢,此时应当是很有气势的样子,连萧越都被镇住了。
她鼓足勇气:“对!”
萧越眉目舒展,姿态闲适地靠回软枕上,偏着头向她一笑:“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