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澹笑道:“顾兄火气别这么大嘛,改日我请你吃饭。”
“只?怕你请不起。”
“把我卖了也要请得起。”
说笑间,知县已经走到公堂上坐下了,他一拍案,让人把犯人带上来。
片刻后,一个清瘦狼狈的青年被压上来。
陈清澹见到那人后,脸上的笑容一滞,最?后慢慢消失。他紧紧地?盯着那人的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顾天行见了吓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清澹发怒,“子?澈,你认识那个犯人?”
的确认识,那人正是吴宽!陈清澹早就知道吴宽和他的庶兄不和,曾经那庶兄还?想要杀了吴宽。但陈清澹不相信吴宽会如此冲动,这背后定有?什么隐情。
知县将条条罪状罗列出来,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判处斩首之刑。
吴宽跌坐在地?上,呆呆愣愣地?也不说话。
知县让他签字画押,吴宽也一动不动。
片刻后吴宽忽然挣扎起来,“我是冤枉的!”
知县有?些不耐烦,每一个犯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证据确凿之下,由不得他们不承认。
这时,一个中年人跌跌撞撞地?冲进衙门。陈清澹认出,那正是吴老爷,与一年前?相比较,吴老爷好似苍老了十多岁。
吴老爷也喊道:“我儿子?不会杀人的,请知县重审。”
知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衙役立刻把吴老爷压上来。知县沉着脸道:“本官念在你刚刚丧子?不与你追究,再扰乱公堂就要按律挨十个板子?。”
不管吴宽承不承认,知县都已经做下了判决,他正要逼吴宽签字画押。
“知县大人且慢。”陈清澹上前?一步。
吴宽朦朦胧胧间好似听到了陈清澹的声音,莫非自己真的要死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清澹呢?
知县拍案的动作?停在了一半,他认出了陈清澹,并不是因为?陈清澹的才名,而是在五年前?,这人曾经跟在杨知杨大人身边出谋划策。
知县没有?呵斥他,能跟在杨知身边的人来历自然不同?凡响,更何况陈清澹还?是周孟然的学生。
也不知道这尊大神怎么会来太和县?知县在心里嘀咕。
衙役们和百姓都在看着知县,等待他训斥,衙役好找个机会把陈清澹给赶走。这群读书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有?点事动不动就来衙门闹,真是烦死他们了。
知县这一次却没有?什么动作?,而是微微颔首,“你可有?什么话说?上公堂来。”
师爷惊掉了下巴,这还?是他们家知县老爷吗?要知道,泰安县知县可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
陈清澹不急不缓地?走上共同?,瞥了吴宽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安抚对方?。随后拱手行礼道:“学生陈清澹见过知县。”
原来是陈清澹啊,师爷顿时了然,难怪知县会开个特例。
下面?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有?许多人都不认识字,根本不知道陈清澹是谁,但他们也曾听读书人经常提起,所以?觉得这个名字还?挺耳熟的,应该是什么大人物。这下可热闹了。
陈清澹继续说道:“回禀知县,学生以?为?此案尚有?疑点。”
知县问道:“还?有?什么疑点?人证物证确凿。”
陈清澹道:“这些人证只?能证明?疑犯当日行踪诡秘,却并不能证明?疑犯在案发时就在死者那里。还?请知县明?鉴。”
这话就有?点鸡蛋里挑骨头了,偏偏陈清澹挑得还?挺刁钻,细追究下来,的确不能证明?吴宽就在死者那里。
知县却不大相信这件事情还?会有?什么反转,但陈清澹的面?子?又不能不给,他虽然公正廉洁却也不是个蠢货,知道在保证公正的前?提下,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知县沉默半晌道:“你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先将疑犯压入大牢,此案容后再审。”
顾天行自己的亲爹是礼部尚书,可也没敢轻易在县衙横着走。他看得是目瞪口呆,子?澈和这疑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居然冒着名声被污蔑的风险为?他翻案。
百姓们反倒是觉得知县老爷果然是个好官,有?一点疑点都不会轻易冤枉人,不过他们也觉得这件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只?等着改日宣判。
人都散去后,知县把陈清澹请到后衙,问起此事。
陈清澹并不对他们的关系做隐瞒,这种事情知县随便查查就知道,可等到知县自己查出来的时候,结果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必定以?为?他与吴宽因为?旧情而闹事。
“回大人,疑犯曾与在下是同?窗,在下觉得以?他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果然,知县听了这话就不太高兴了,就因为?你觉得,整个案子?都差点审不下去。
陈清澹没有?停顿的继续说道:“此案在下一定会找到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在下任凭大人处置。”
知县的态度好了一些,“你可知道扰乱公堂可是触犯律法的,哪怕你与杨大人是旧识,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
陈清澹笑道:“在下既然敢站出来,自然就不怕被大人处罚。”
“好。本官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内如果你查不到证据,我就得宣判了,而你也要因此付出代价。”
“在下明?白。”
陈清澹又向知县请求见上吴宽一面?,知县怕他们串供,本不打算同?意。但在陈清澹再三保证之下,他只?好同?意,不过却要求他们在对话的时候,一直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