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鸟悄无声息,一展双翅,对月而去
,留下渐行渐远的噗噗声。
齐沐侧对着我,用绷带包扎伤口,幽幽说道:“既然都看见了,就别躲着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亲夫君,定不会伤害我,默念数次,鼓足勇气轻轻拨开面前的枯草。
然而我的右侧方却传来更响的践履声,皎皎若白昼的月下,王后现于稀树高草间。见此,我差点没往后栽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母后?!”齐沐轻喊了一声,随即恢复了最初的镇定。
“这便是传言中的血鹞子?没想到在你手中。”
“见血而动,一日千里,最初亦是紫虚道人相送的。”
“必须是养鹞人的血,你这样做值得吗?”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意。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你敬他为父,他却不待你如子。”王后冷笑。
“他先是王,然后才是父,而我先是臣,而后才是子。”齐沐坦然回道。
王后不语,她的脸藏在月下阴影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身下,不知名的虫豸隔着厚重的衣裙叮咬我的小腿,我咬牙坚持,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许久才听齐沐问王后为何事来东宫。
王后冷冷回答:“无事就不能来。”
“那请母后移驾正殿。”
“不必了,”王后望向血鹞子飞离的方向,“能否请得来陵零州那位道人,就看你之孝心能否感动上天。”
王后走后,也等不及人家来寻我。
我像是爆豆子一样从草窠里跳将起来,在齐沐面前揉着隐隐刺痛的小腿肚子。
“你都看到了?”齐沐问我。
我拉过他粗略包扎的手腕,无不心疼地说:“殿下有多少血够它喝的。”
齐沐哑笑:“让人家干活,不出点血怎么行。平日它都是吃虫谷的。”
“我去喊医官来重新上药。”
齐沐拒绝:“不行,血鹞子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它只存在于江湖,不该出现在宫里。”
“王后撞见了。”我不安地看着齐沐。
“宁宁,这宫里如果还有我可以信任和倚仗的人,便只有王后一人而已了。她平日严厉了些,但你不要怪她。”
“我省得,母后是关心则乱。那我帮殿下重新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