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他去,她只当没看到他。
大不了,就把他当做府里的下人,横竖他吃的也不多,养还是养得起的。
洗完了脚,她把脚搁置在脚盆边缘,口中说道:“来人,擦脚。”
喊了几声,都未见有丫鬟上前来。
她心中疑惑,才要发问,便看见石望春走出来,定定地蹲在她脚下。
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她,只用一旁的毛巾替她擦了脚。
他的手冰凉,气息也在颤抖,可擦脚时并无半分不耐,仿佛他天生便愿意为她做这一切。
“你?”明芳诧异道:“你做这个干什么?堂堂驸马爷,你进公主府不是做这个的。”
石望春抬起头来,眼中又有了些像小鹿受惊一般惶惧的神色。
明芳不知不觉间,忽然就心软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她解释道:“我不是骂你,就是觉得你没必要做这个,公主府里不缺丫鬟。”
石望春站起身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良久,他方才轻声说道:“没事,我愿意。”
说完了,他不顾明芳阻拦,竟端了脚盆出去,留下明芳一脸愕然。
自此之后,每夜他都会伺候她洗脚。
她也曾怀疑过,可看他的神情并无半分不妥。
直到昨夜,他蹲下身,纤细的手指犹豫片刻,从脚盆里逐渐向上,攀爬着她的小腿骨。
她觉得痒,忙缩了脚,又被他按住。
“公主。”他的声音带了些难耐的欲望,他缓缓站起身来。
“长姐,长姐?”林长宴见局面陷入了尴尬,无一人讲话,便开口问:“你怎么不说话?”
“哦。”明芳如梦初醒:“没事,我方才在想事情,你们聊。”
暮雪烟悄悄看了一眼林长宴,两人都不做声。
彩惠聪明,忙上了一些时令鲜果来,又主动凑趣儿,开了个好头儿,众人这才活跃起来。
“听闻西宁王不日便要到京城了?”彩惠说完,看了一眼明芳公主。
林长宴低头笑着,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我母妃说是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提的,皇后娘娘说,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个,如今两个都在京城,只有西宁王不在,怕他伤心。”明芳摇头,看了一眼林长宴,又继续说道:“父皇倒是开心得很呢,连夸皇后娘娘心慈。”
林长宴了然笑道:“太子的手笔。”
暮雪烟不知道如今他与西宁王的关系如何了,自从她从西江城逃离后,便再也没有听说过西宁王的事。
如今太子又把西宁王牵扯进来,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是为了对付谁。
“你不担心?”明芳有些忧虑:“我可以在他入京后设宴款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当不会把事情做绝。”
“不必了。”林长宴说道:“若有心与我为敌,即便是父皇的面子,怕是他都不会在意。”
众人在公主府用过午膳后,便各自散去。林长宴驱驾马车回到荣王府内,才去书房处理些政事,见天色见晚,刚要传膳,便看到孙洪苦着脸走了过来。
“王爷。”他决定主动负荆请罪:“暮小娘收拾了东西,要回戏院去,老奴劝不住呢。”
“为何这样慌张?”林长宴不解。
孙洪不敢说当日她就没同意一口气住四日,所以今日才急着要回去。
这若是一说出来,便是他这个办事的没有办好了。
捏着一把冷汗,他随着林长宴向内院走去,正好撞见暮雪烟提了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身后瑶儿细儿都跟着,轻声细语劝说着。
暮雪烟一边回头与她们两个答话,一边走路,不妨一下撞到一个高大坚实的胸膛上。
她后退两步,揉揉额头,见是林长宴,底气瞬间少了几分。
“何事这样匆忙?”林长宴皱着眉问:“不是说好了住四日?”
“王爷吩咐孙管家传过话,我知道,可我不同意住四日。”
暮雪烟这话溢出来,孙洪松了口气,他的责任撇清了。
趁着林长宴沉默的当口,孙洪使了手势,瑶儿和细儿便匆匆离开了。
林长宴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这才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半拉半拽地往回走。
“王爷,你做什么?”暮雪烟真觉得身心俱疲,这样的招数几乎每天都要来一次。
“既然答应过的事,为何要反悔?”
“我没有答应!”暮雪烟一边挣扎,一边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