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行事,鲁莽又大胆,难道他就不怕真的用香成瘾,戒也戒不掉吗?
这真是他熟知的、赵负雪的作风吗?
不,崔庆缓慢地眨了眨眼,终于发现了今晚的不对之处——若是他从前认得的那个赵负雪,今日连出现在崔府都不会。
什么崔霁的死活,什么崔家的死活,在这负雪公子眼底,统统是脚下泥尘!
莫说以身涉险跑来崔府管这件闲事了,崔霁死在他眼前,他都不会多分过一个视线来的。
赵家公子之无心薄情,他前几年便有所领教了。
江湖几年游历,竟把这清雅公子养成了一个多管闲事的狐狸。
赵负雪笑而不语,他看着封澄,认真道:“在京城,自然不能用江湖上的手段,将崔庆一剑捅了倒是简单事,只是崔家这一窝毒蛇,可就难清理了。”
封澄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崔庆打断道:“可那长醉……你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赵负雪瞥了他一眼,良久,才道:“这香对我没用,从来都没用。”
“即便是作恶,也是做不明白,做蠢货做到崔家主这个份上,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听闻这句话,崔庆终于两眼发直,颓然地跪倒在地。
琢磨来琢磨去,连压箱底的好货都拿出来了,独独没有算到,长醉对赵负雪没用。
他狠狠咬牙——诱香能千百倍地放大长醉的效果又如何?
长醉是零,千百倍了也是零!
齐遥目不转睛地将封赵二人的
一举一动收归眼底,他并没有放过赵负雪面对封澄时细微的神情变动。
他惊骇无比地发现,雪人儿一样薄情冷淡的赵负雪,在面对那来路不明的血修时,露出了几乎能称之为鲜活的情绪。
喜,忧,期待,沮丧。
桩桩件件,旁人做了不奇怪,可做这些事的是赵负雪,这些事情便诡异到了一种连血修都接受不了的程度了。
这些情绪他也见到过,平常凡人家男子对上家中妻子、情窦初开的少年碰上心爱女子时,通常都是这副模样。
如此模样的男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血修可对他恣意驱使,任意挑逗了!
别说咬他一口肉,喝他一口血,齐遥甚至觉得,哪怕那血修要赵负雪抽出一根骨头来给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越想,齐遥的牙就越痒,他盯着封澄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整个血修界垂涎数年的赵负雪,就这么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