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觉得他接下来的举动,无非是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或者是再强硬地说些别的话,再或者加些什么动作——戏本子里无非就是这套。
谁料赵负雪松开了
她的手,轻声道:“好,我不说这些了。”
封澄回头看着他,怔怔地放下了手臂,莫名道:“那你倒是松开。”
赵负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并非是今日就要你什么回答,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此时此刻,封澄只想叹气。
少年情思,大抵是东一日,西一日的,没有长性,今日喜欢,明日便生厌,世间白头到老的夫妻尚有相看两厌的时候,更遑论未经世事的少年?
这样一时上头的情思,封澄面对过许多,无一不是时候到了,便自行消散的。
只是这次面对的人不一样了,封澄狠狠地叹了口气。
她并不是傻子,这事儿,封澄从他衣襟里抖出两条鹅黄色的布条时就大致有了些猜测,只是不敢去细想。
面前的,可是她的师尊——少年时的师尊也是师尊。
古安陈风起之事,如同一口巨钟砸向了她的脑门。
师徒之情本为不伦,这种事情,就连赵负雪也这般认同。
她何必把干干净净的赵负雪拽进这泥潭里。
“我心里有人了。”封澄想了想,道,“赵公子,抱歉。”
她一点儿也不想体验少年赵负雪追人的手段——师尊做起这种事来,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只会令她发毛。
他从来就不会是为情所困的人,更不会停在什么人的身边。
长痛短痛,不如不痛。
赵负雪听闻此话,先是一怔,紧接着脸色唰一下惨白,封澄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摇摇欲坠地倒下了。
良久,赵负雪还是平静道:“是谁。”
什么谁?
封澄一时有些迷茫,赵负雪紧接着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
封澄一窒,她一言难尽地抬起眼,深深地看了赵负雪一眼。
“你手抖了,”赵负雪干脆利索道,“我看到了。”
这样想也好,省得她再费口舌,封澄正要应和,谁料赵负雪紧跟着上一句:“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说着,赵负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喉结几次滚动,似乎是有话要说,可又强吞了下去。
封澄被赵负雪这突然神奇的脑回路骇得险些跪了,她眼珠一转,飞快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道。
谁料赵负雪几次犹豫,又开了口:“好,即便是有这个人,若是你们两厢情愿,鹣鲽情深,我定然无话可说,可你孤身在外,他却音讯全无,可见他在你心中的分量没有多重,我为何不能迎难而上?”
此言掷地有声,言之凿凿,震耳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