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对,我以前,好像都这么叫他。”
以至于忘记人家的大名叫什么。
郁楚尴尬地笑两声,思思忖忖,再够不到一点更具体的细节,悄悄在心里挣扎,几秒后直接放弃了。
他说:“模样,声音,还有一些关于他这个人的细节…都忘了。”
“嗯。”裴锦绪在记录本写字,写得很慢,“没关系,我们就称他为教授。”他在本子上做了标注,红色的笔圈住‘教授’两个字,打上了重点符号。
“说说这位教授令你难忘的原因?”
“他是外院…艺术学院的教授,我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是我主动追求的他,毕业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我记得…他车祸前一分钟,我在电话里和他吵架。”
“为了什么吵架?”
这一点郁楚记得特别清楚,“他出轨,我猜是下一届毕业生。”
裴锦绪先是蹙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得到郁楚肯定的答案后,若有所思点头,“这是你一直以来忘不掉他的原因?”
“不,还有一个,他死了。如果我当时不给他打电话,不在电话里吵,他就死不了。”说到这里,郁楚试着回想争吵细节,但大脑像是糊了一层浆糊,还被缠了一圈蛛网,剥开了缠,再剥开再缠。
好难。
这感觉就像在回想过去某一天的一日三餐是什么……
郁楚总结说:“太好的人令人难忘,太坏同样难忘,他属于后者。”
“你首先需要正视他对你的伤害,再才是去分析他的离世。”
裴锦绪低头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纸上已经写了很多了,一个重点都没有。
再抬头,他注意到郁楚皱起的眉头,以及眸里那抹快速闪过的对教授的嫌恶,不知怎么,他忽然有点想笑。
“教授这个人非常不好!”郁楚气鼓鼓闭上眼睛,准备多想一些对方的渣男行径,仿佛多罗列几条出来,教授就会受到制裁,付出代价似的。
太多了。
拈花惹草、中央空调、冷暴力,撒谎精、没责任没担当、玩失踪……
不知道该从哪一个说起,每一条都有话可说,不过郁楚准备先放了放,详细一下当时为什么吵架。
对了。因为出轨。
看到了什么?
看到教授和另一个男人在博士公寓楼里拥抱,接吻,衣衫推到了胸口。看到白花花的后脊背,因为那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压出一团深色,粉蒸肉似的五指印明晃晃落在脊背上。
他不忍心看了,仓惶地逃下楼。
郁楚忽然睁开眼睛,冷哼一声,“坏东西,最后那通电话还假惺惺地说爱我!”
裴锦绪适当安抚他的情绪,再问:“你当时什么感受?”
郁楚不说话,很认真在思考,一双轮廓标准的桃花眼,因情绪的起落眼尾泛了红,长睫压下来,乌云般遮挡住了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