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关自西想联系上陈崇,问清楚网站和二十万的事。
于是关自西又跑了一趟江城大学,没有庄畅和陈崇的联系方式,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点陈崇有没有课、在不在学校。关自西给之前认识的江城大学的女孩发了信息,拜托她帮忙打听机械工程专业今天下午有没有课。
女孩说基础大课没有,但有一些人有选修的课程,选修课表每个人都不一样。
在大学门口等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关自西抱着希望等了一个小时,最终还是决定去陈崇家楼下等他。
陈崇家的灯一直黑着,里面没人。
关自西又一次靠在那根电线杆上,距离上次分别没有多少时日,可上面的广告贴却是彻底大换血了一遍。天色逐渐暗下来,他长得好,却像根棍子似的呆呆杵在这里就显得格外另类。
等到月亮高悬,陈崇才回家。
陈崇瞧见关自西的时候,关自西已经昏昏欲睡,抱着电线杆,眼睛都要合上了。
“你为什么在这。”陈崇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关自西一激灵,他猛地抬头,撞进陈崇质问的眼神之中,想说的话竟然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关自西清清嗓,说道:“我有事要问你,是你给罗立平打了二十万吗?也是你给我弄的个人网站?”
“不是我。”陈崇摇摇头,回答完后便转身准备上楼。
关自西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笃定道:“你骗我。”
陈崇被他抓得一滞,他背对着关自西,沉默片刻后缓缓转身向关自西逼近。
隶属于陈崇的、熟悉的气味再次扑面而来,弄得关自西下意识神经紧张。
“是我又怎么样。”陈崇眼眸发沉,黑漆漆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陈崇声音疏离道:“是我或者不是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听你说谢谢,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你愿意给的我不想要。”
“我们还是少联系的好,你再来招惹我一次,就不是哭一场就能解决的了。”
关自西表情微微扭曲了下,他别扭的内心腾起股较劲的冲动来,陈崇和之前判若两人,兴许是好脸色的陈崇看多了,再面对这种生人勿近的态度,他觉得有些陌生。
“我只是不习惯欠别人东西。”关自西勉强为自己找补,他语气很生硬地解释。
关自西又别扭地补充了一句:“……不需要别人施舍我。”
陈崇顿了顿:“嗯,随你吧。”
“钱我到时候会还给你,我没有和你纠缠不清的意思,也没有惹谁不惹谁,只是涉及到钱的事情,总是要算得清楚一些。”关自西绷着眼皮,整个人都充斥着股强装的傲慢。
“免得到时候想起彼此的时候,你欠了我的我欠了你的,未免有些太难堪。”
陈崇说:“你可以找罗立平要我的银行账号,不用兴师动众地跑到我家楼下。”
“以后不要再来我家找我。”
陈崇平着声线开口,还是抬手拂去了关自西头发上沾着的一片树叶。
关自西躲了一下。
陈崇微不可察的嘲弄一笑,没再说一句话,转身朝楼上走去。
几个月前的关自西从未想过他和陈崇之间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他没有想过和陈崇彻底分开后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早就习惯陈崇在他身边,陈崇突然真的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就像是自己在家里种了一棵树,关自西每天都会靠着他,突然有天他意识到不该在卧室里种树,把树拔了,再回家的时候发现没有树可以给他靠一靠了。
关自西就是这种感觉,很不习惯。
不习惯陈崇把他划在界限之外,让他频频碰壁、频频遭受冷眼的感受。陈崇以前太宠他了,大事小事从来都由着他,他真的不习惯。
没关系,时间问题而已。
只要他忍住再也不去找陈崇,陈崇就会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们之间交际那么少,而江市却大得惊人,他们遇不到的。
关自西只能这样自我安慰道。
可关自西却没有想到,短短几天,就再次见到了陈崇。
在雷明岛上岛出发的游轮上。
认出陈崇从来不是件难事,陈崇穿衣风格很简单,价格不高,站在一堆大夏天穿着衬衫西裤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商务人士中相当显眼。
就跟数百斤会直立行走的、在屁股上盖了个金戳的猪肉里混进了一根青瓜一样显眼。
陈崇站在甲板上,靠在护栏上安静地吹着海风,他旁边站着谭伏思和她两个小姐妹,三个人兴奋地叽哩哇啦不知道在聊什么。
陈崇像是被吵得有些厉害,睁眼扭头和谭伏思打了声招呼,提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或许是关自西注视时目光过于炙热,陈崇回头看了他这个方向一眼,他插着兜,目光停留不过一瞬。
关自西收回目光,忍着不再看,他将脖颈上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的丝巾系好,逆着风绕着甲板走了半圈,才找到李升玉。
李升玉把他介绍给周围几个人认识,关自西倒也不怯场,温和笑着把每个人的名字、背景都记了下来,合眼缘的更是加了联系方式。
雷明岛试点运营的这群人中,陌生的多,眼熟的也多。直到下船之前,关自西没少在游轮上好人擦出火星子来,只是关自西有三寸不烂之舌,来挑衅讥讽的多数都被他怼了回去。
而李升玉就那么坐着看了一路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