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很快散去,只留下了江缔和脉婉惜两人。
“苑主留我下来,难不成是有事相求?”
江缔不放过脉婉惜的一举一动,她身上的不确定性太强了,就像突厥那位和朝堂上的满座衣冠一样。
但江缔不是在问她是否“有事相求”,而是在确定她“有事相求”。
脉婉惜并没有马上回答,反倒是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来:“将军知道吗,我自六岁起就在撷兰苑里,每日来来往往的王公子弟达官贵人,妾身要见不少。”
“所以?”
“所以妾身想与将军做个交易。”
“苑主觉得自己是站在什么身份立场上来与本将做交易,又或者,苑主要换什么东西,能让本将心动?”
她独自一人把撷兰苑发扬光大,这一点固然可敬,但可敬不代表可信,正如她所说,这么多年来她什么人没见过,何必选择一个认识还不到半个时辰的陌生人。
而一个撷兰苑苑主,能拿什么作为筹码与她交易?
“妾身一介伶人,自然不敢与将军比肩,”脉婉惜平静的接下江缔的目光,藏在袖口里的手却在轻微发颤“妾身与撷兰苑向来远离纠纷,妾身站在此处和将军谈论的底气就在将军同妾身一样,都是女人。”
都是女人。
“女人更能理解女人,将军,妾身说的可对?”
脉婉惜从来不信那套腐儒的墨守成规。
但她也怕江缔是那样的人。
毕竟这样的话,她从来没听过几句。
江缔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如此说辞,可又在情理之中,京都第一戏院之主,得圣上暗许的良家,她与她,一个戏班主一个女将军,确实是难得的相遇。
只是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十几年前早就有人和她说过“女人也可以帮助女人”一类之言。
脉婉惜,她果真非同寻常,知道用这一点来拉近距离,同时又展现自己的能力。
江缔愣了神,就说明脉婉惜成功了。
“苑主想换什么?”
有趣,不听听可惜了。
“将军知道的,撷兰苑能有今天的成就固然离不开妾身等人的努力,可妾身的能力还没发保证撷兰苑永远安然无恙,但若有权贵相助就不同了。”
“将军为女子,在朝堂之上多少会受人针对相较于其他大人难以攒权,更是某些人千夫所指的对象,若是办事效率难免低下。”
脉婉惜说着,张开自己的双臂,目光如炬的看着江缔:“将军愿意保撷兰苑无忧,我撷兰苑必是小姐最大的助力和私库。”
脉婉惜看来还是有所保留。
撷兰苑的事不宜操之过急,果然是个聪明的。
江缔没说话,只是干鼓了几下掌。
她说的不错,自己女子身份在有些事上必然受限,有一个明面不显暗中办事的地方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便利,撷兰苑这样人多眼杂之地,探寻信息谋划策略何曾不是一个好的起步。
往往在他们看来荒唐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是她立足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