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空青暗眸低敛,臊眉耷眼地一点一点碰着伤口。
屠准仰着头,看他一脸不耐烦,也觉得不耐烦,索性闭眼不看了。
“你们做狗的,打架用挠的吗?”
昏黄的头顶砸下赤裸裸的讥讽,屠准全当没听见,脸颊冰冰凉凉,有丝丝抽痛,但并不难捱。
“你这狗脾气只冲我厉害。”他冷嗤一声,“为什么只挠她脖子不挠她脸?而且你这指甲,跟她挠痒呢?”
屠准隙出条眼缝,偷偷向上瞄,大义凛然地说:“她毕竟靠脸吃饭,我一个当姐姐的,怎么都得让着她不是?”
裴空青轻轻扯唇,声音寡淡无情:“先动手的不是你?”
“别装眯眯眼,丑死了!”
屠准:“……”
他微微俯身,掰正她的下巴,眼尾的弧有着戏谑味道:“要不要老公教你怎么打架?”
“先发制人,一击必杀。”
屠准抿着唇,眼皮一耷,半晌吐出两个字:“有病!”
“好了。”裴空青扔掉棉签,侧身去拿另外的药瓶,屠准盯着他的动作,见他拿着药瓶掀开了遮腿的被子。
“还要干嘛?”
“我一风流倜傥的大帅哥,有个跛子媳妇。”裴空青握住她的小腿,找到淤青的部位,不冷不淡地说,“不合适吧?”
屠准:“……”
明明是好心好意,说出来总让人怄火,他就是有这种魔力,好在屠准习惯了,也懒得计较。
裴空青抹匀了药水,在她小腿上磨着画圈,肿痛的部位在他宽宽的掌心逐渐发烫,浓烈的药味在狭小的室内蔓延开。
屠准吸吸鼻子,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很好命的。
晏知许虽然有了新欢,但未想过薄待她,嫁给晏知安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晏知安知根知底就算一辈子不爱她,也会给够她宠溺和包容,甚至晏家的家产,她都可以不劳而获。
裴空青虽然只是假老公,对她却比某些真丈夫还有诚意,很多时候她根本就没资格嫌弃他什么,朝夕相处那么久,她的任性妄为配不上他。
有些问题突然又梗在心间。
谢获是谁?
屠准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晏知许读大学时,曾点名道姓提起过,说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在李奶奶下葬那天,裴空青也曾明明白白说过,谢获已经来过了。
他们守着李奶奶下葬,在碑前点了第一对烛,送上第一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