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手机闪了闪光,属于晏知许空白的聊天界面,爬上了工整的文字。
【阿准,我不知道郑子歆住进了别墅,虽是她先斩后奏,但的确是乐眠默许的结果,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那幢别墅是你的成人礼物,早已过在你的名下,想住多久都可以,或许是因为门锁密码一直是你的生日,郑子歆猜到密码直接住了进去,我会处理好一切。】
屠准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更烦了,她斟酌着各种回复。
比如:
【我有什么可委屈,得了便宜还能卖惨?(龇牙)】
【你有什么责任?明明是郑子歆那家伙太狡诈了!(抠鼻)】
【你和乐眠的关系很稳定哦?她都能替你做决定了。(吃瓜)】
【我才不稀罕什么成人礼物,你把别墅收回去吧,我不要!(微笑)】
……
怎么看,都阴阳怪气且幼稚可笑。
屠准反复思量后,最后发过去的是:
【哥哥不用道歉,我这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今天事发突然,本以为进了别墅也只能打地铺,没想到郑子歆居然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哈哈,免费服务不香吗?再次跪谢哥哥的大别墅,我这次一定一定改密码!祝哥哥和乐眠姐相亲相爱,早日修得圆满。结婚时可别忘记请我和我老公吃席哦,我们会给哥哥包一个大红包的(耶)!】
屠准对自己的情绪控制水平很满意,关掉屏幕后缩进被窝,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是了,她不能一边对裴空青心猿意马,一边对晏知许念念不忘。
她自己难以抉择,但冥冥之中恍若天定,在地震中坍塌的别墅,从风雨中闯来的男人,延误4小时终究取消的航班,枯枝败叶下孤独的身影。
郑子歆说得对。
她该清醒了,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晏家大小姐,而是平凡简单的屠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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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空青洗完澡出来,屠准已经缩在被窝里睡着了,床头柜上放着医用棉签和跌打损伤的药,他坐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掀开一截被子。
或许是让床头暖光灯衬的,屠准一张脸睡得红润诱人,粉嫩嘴唇轻轻抿着,卷卷的睫毛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但两侧脸颊上,那被尖锐指甲挠出的几条浮肿痕迹,深浅不一,有些甚至破了皮,透着血色。
裴空青忍不住皱眉,目光瞄到她小腿的位置,他拧开药瓶,拿棉签沾着药水,小心翼翼擦拭伤口,熟睡的人微微蹙眉,直到湿漉漉的棉签碰着破皮的地方,屠准“嘶”出一口冷气,顿时睁开眼。
她翻身而起,本能地挥手打掉棉签,捂着脸大吼:“你干嘛啊?”
裴空青默默捡起棉签,不想跟她吵架,他换了根棉签,重新沾了药,高高站着,面无表情:“去过屠宰场吗?猪要被宰前,都会啪啪盖章留戳,你这脸上的戳都齐了,就差我这刽子手了不是?”
屠准听出言外之意,犹豫地眨眨眼,吞吞吐吐道:“不……不至于留疤吧?”
“过来!”他冷漠地偏头。
屠准乖巧地往床边挪了挪:“那你、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