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咔……”
尚枳跪在沙地上,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股鲜血。胸口处的空洞正在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仅靠残存的灵力维持,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场外喧嚣如潮,她的耳中却只剩嗡鸣。
要死了吗……
“要……活着,想要活着……谁来……”
意识逐渐涣散,恍惚间,她竟开始祈祷神明的降临。
“尚枳!”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托住她后仰的身体。
黑暗彻底吞噬视野前,她似乎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接着是刺入血肉的断骨被猛地拔出!剧痛让她浑身痉挛,但很快,冰凉的药粉覆上伤口,灼烧般的痛感中,血肉开始缓慢蠕动愈合。
是谁……
她没能看清那人的脸,便坠入无边的黑暗。
……
“啊!”
尚枳猛地睁眼,本能地抓向身侧——横刀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嘶……”
剧痛后知后觉地漫上来。她低头查看,胸口狰狞的疤痕像一朵扭曲的花,无声诉说着那场死斗的惨烈。其他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只是……
衣服还是那件血衣。
干涸的血块板结在布料上,摩擦着皮肤火辣辣地疼。脚镣仍在,铁球边缘磨破的脚踝已经结痂。
场主留我一命,不过是为了继续取乐吧……
——又或者,是那个人……
“尚枳!你醒了?”
方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尚枳瞬间绷紧肌肉,横刀横在胸前。
少年却只是快步走近,在床边停下。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出——
一朵蔫软的白色野花。
“恭喜活下来。”他腼腆地笑,“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刀锋没有放下。尚枳盯着他天真到愚蠢的眼睛,疑惑这种人在兽场是怎么活下来的?
沉默良久,她终于伸手接过那朵将死的花。
“谢谢。”接过花朵的刹那,她低声道,“很好的礼物。”
尚枳看着花,突然开口问方广:“树林里面有河吗?”
“虽然有,但是在百米高的陡峭悬崖下面,想下去是很危险的,以前大屋那里有许多人就是因为渴的受不了去那里喝水,结果大部分都被摔死了……”他看了眼尚枳染血的衣襟,“想洗衣服的话,最好等下雨。”
“……”沉默片刻,尚枳提着刀走下床。
“你要干什么去?”方广疑惑。
“练刀。”
方广望着她挺直的背影,不禁咂舌——肋骨断了五根,肺叶刚愈合,居然还能练刀?
他摇了摇头,这样的毅力他都没有,何谈漫长修仙路上所要承受的那些苦难。
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修炼,方广已经放弃了。
来到外面,环顾四周后,尚枳现这是栋独立的小屋,之前那个大屋不知道在哪里。
“尚守大人说……”方广跟出来解释,“场主大人看中你的天赋,这屋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他指了指泥泞小路,“去大屋的话,沿着那边走。”
“是尚守救的我?”尚枳突然回头询问。
“对啊!当时你看着已经皮肤失去血色了,心口处还有一个窟窿,吓了我一跳……尚守大人看起来特别担心你,颤抖着手一直在向你体内传输灵力。”方广琢磨着又拍了拍尚枳的肩膀,“这样一看说不定他还会收你为徒!”
尚枳没有接话,单手挥起横刀
“你不回去?”她问。
“在那里一直要提心吊胆……”方广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尚守大人也拜托过我要照顾你,虽然帮不到你修炼上的什么……但是洗衣服,擦刀,挡刀之类的……这些我都可以做!”
方广双手合十的笑着看向尚枳。
“随你。”尚枳刀势未停,“别碍事就行。”
但是尚枳内心对方广刚有的一丝信任重新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