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因接着问:“但是她的面色并不好。看上去很疲惫。”
川录闲收了往回走的神思,把头转回来继续看着太阳往下落。
“黑夜能催生情绪,在极度的安静之中,思绪会不自觉蔓延。”
“……嗯。那为什么唐醍的妈妈会觉得她是在幻想一只小狗?”
唯因又问,看来是真的想知道。
川录闲再次朝她看过来,却没解释,转而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探,半秒过去,她把手收回来,掌心中是一片小叶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到唯因头上去的。
她把这叶子展示过后就一扬手,再摊手时那叶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养小狗这件事唐醍一直是瞒着她爸妈的,直到唐雨去世之后的有一次她回家的时候和她爸妈吵架了才说出来。”
“但唐醍从小就是乖乖女,乖得几乎没主见的那种——当然这是在养唐雨之前。张慧怎么会相信一直那么乖的女儿会瞒着自己一件事这么久,当即就跑到唐醍租的房子里去看。但是这个时候唐雨已经去世了,她自然是看不到小狗的。”
“再加上唐醍家里那么多小狗相关的东西,她一下就认定了自己的乖女儿是中了邪。”
唯因皱眉,有些不解地开口:“唐醍没说唐雨已经去世了吗?”
“当然说过了,但是你觉得张慧是那种会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吗?”
听见这话,唯因回想自己早上被张慧审视般看的那一眼,顿时觉得那个时候的紧张迁徙到了现在。
感觉完毕之后,她摇头:“不是。”
“那不就对了。”川录闲抬手在唯因额头上一弹,力道不轻不重,提神醒脑又不留印。
唯因却像是被这一记脑瓜崩弹得神思清晰,她紧盯着川录闲:“唐醍并没有说过这些。她没有说过唐雨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去世的,也没有说过你刚才说的那么一大段。”
她的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川录闲烧出个洞来。
川录闲对上她的视线,看着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的警惕神色,嘴角不受控,一下就笑了出来。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唯因必定要恼了,并且一脸气愤地问她在笑什么。
但今天应该是害怕这一问便被川录闲岔开话题,只闭嘴盯着眼前这笑而不语的人。
“好好好,告诉你。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川录闲在这目光里败下阵来。
其实最开始在南岛撒了一次谎的时候她就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撒这么没有意义的谎。
“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慢慢问?”唯因眉头还是没松,反而皱得更紧。
川录闲歪头看她:“不觉得听别人说出来更有感觉?”
“……好像是。”唯因应声之后就不再说话。
二人说话期间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远处高楼之上只有几团橙红的云,两人坐在一家江边咖啡厅的座位上,端着随便点的咖啡等着天彻底黑下去。
一时无言,唯因向川录闲看过去,看见她垂眸正在想事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