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安之闭上眼,听着那人走进来,蹲下身,给自己喂下一颗药片,再然后便人事不省。
偶尔意识起伏,蔺父蔺母的窃窃私语模糊地传入耳中,内容不外乎是畅想美好未来,还有牺牲他一人和大伯家一对儿女,便能继续造福整个蔺家的自我洗脑。
蔺安之听了几句,称赞了声神经病,随即又昏了过去。
真正意义上的醒来,是在不知多久以后。
双手被束缚着背在身后,膝盖下的触感坚硬冰冷,蔺安之跪在地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线香气味。
头上的红绸布没有被揭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就在祭坛,而所谓的祭坛就是主厅。
“求仙问道,得觅长生”那老道站在边上,含着笑,吩咐道,“把笼龛上的布头拿下来吧,也让神明看看祂的祭品的模样。”
蔺父蔺母尊敬地说了声“好”。
窸窸窣窣的摩挲声后,蔺安之感受到了头顶黏腻的视线,抿了抿唇,心道好好的人不当,他才不要做什么祭品。
外界的声响忽然全部消失了,一团黑雾轻柔地包裹住了他。
而在前一刻,两只画皮鬼骤然尖叫起来,那道年迈的属于老道的声线也方寸大乱,惊道:“你是谁!我在主厅外布了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对,你这么年轻,怎么能有此等法力!”
虽不知与其对话的是谁,不过也能猜个十成十了。
再一次闭上眼,蔺安之沉下气,摒去杂乱的念头,思索怎样能表现出想成为神明信徒的诚意。
直接说“我要信仰你”吗?会不会太粗暴了点。
可若是像戏剧中表演的那种,婉转地念出一大段冗长而华丽的祷告词,又怕崔云衢已经清场完毕,立刻就要磨刀霍霍向季青霁了。
想罢,他盘算着要抓紧时间一一实践,只是刚开口,吐出第一个音节,就听到不可名状的低语在身际回荡。
——寂寞已久的神明已经迫不及待,准备亲自教会心爱的祭品如何取悦自己。
“告诉我,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一只冰凉的手掐住细弱的脖颈,力道时重时轻。
蔺安之感到喉头要喘不过气了,他艰难而缓慢地重复着那句话:
“我是你的,我只能是你的。”
随着尾音落下,掐他的那只手骤然松开了。
体内那抹强势的力量终是彻底被融合,即便有回光返照的迹象,也被强行压了下去。
季青霁完全接管了这幅躯壳。
“很好,”他垂下眼帘,看着蔺安之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信徒了。”
红布绸掉落在侧,绳索断裂,嫁衣的衣襟也被扯开,柔软的唇随即吻住了蔺安之。
他闭着眼睛承受着这个长驱直入的吻,分离前却是重重咬了口季青霁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