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家主的反应更是了当,他一把拍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些,双目圆睁,而后猛地笑了出来:“谢老哥,你今天是来找我开玩笑的?”
谢利的反应很直接,他直接站了起来,一旁的高特助见自己老板都站了起来,自然也是跟着站起来,而后谢利摆了下手,高特助心知肚明,将手中公文包打开,拿出两份文件,分别递给文家家主和文馨。
“我是认真的,这些是我愿意给文家的赔偿,究竟是怎么解除婚约的也不会对外宣布,全凭二位做主,绝不多置口舌。”
他甚至直接弯腰道歉:“这件事,是犬子谢司齐一人的责任,只是不希望错上加错,让文馨侄女遭受更大的伤害。”
文馨身子微微晃动,她嘴唇轻抿,想要说些什么,看向父亲却发现他在看手中的文件。她也打开文件,一目十行看下去,只看到谢利满满的诚意。她猛地又想到一个多星期前,孙家老太太寿宴上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眼前慢慢模糊了起来。
文家家主收敛了怒意,把文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看着依旧鞠躬的谢利,叹了口气:“谢老哥又是何必。”
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马上前,一边说着“使不得”,一边扶着谢利坐回了座位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文家家主一眼就瞅见了爱女泪眼朦胧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过问向谢利。
谢利也叹了口气,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这个时候高特助就发挥了关键性作用:“这事我们先生也不好意思开口,我代替先生来说吧。实在是小谢先生不争气……”
在高特助的描述中,谢司齐已经是为了真爱少女勇敢反抗家庭,甚至愿意为了那个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形象。
文家家主一面听一面面色铁青,自家女儿潸然落泪,谢利脸上看着也不好,眼下乌黑浓重(其实是前几天熬夜熬得),也知道为了这事,谢利肯定没有少费心思。
如今人家带着诚意来了,光是文件上的东西,就没让文家吃一点亏,倒是谢家,真的是活生生挖下一大块肉。
再说逆子如此,谢利一辈子骄傲惯了,人到中年,却为了儿子给人弯腰鞠躬道歉,他们都是一个年岁的,文家家主在一想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也只能安慰几句:“谢老哥也不用过度担心,说不定他只是年少,当不得真的。”
谢利一听文家家主这话怎么还有转圜的余地,当下就直接掐断了:“老弟啊,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是管不了他了,我宁愿以后给思韵招婿让思韵来继承家产,我也不会把家产给这不孝儿子!”
文家家主心中一凛,也没把“婚约的事情先不解除了”这话说出口,反而谢利这一句话让文家家主也突然冒出来一个心思“那馨儿是不是也可以……”,这心思却被他自己敲散了,但是终究在他心底生了根,只待发芽。
文家说穿了,也是生意人,谢利诚意十足,这事对文家来说也不算亏本,顶多再给文馨择一门好亲,得费点功夫。
但是他们算和平分手,没有闹翻,往后的合作该合作还是会合作,于是两边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喜笑颜开。
文家家主还想给谢利留饭,但是谢利给拒绝了,并且约定好去谢氏集团签合同的时间,谢利就告辞离开。
等到谢利走了以后,文家家主看向泪眼朦胧的爱女,只能安慰:“值得庆幸的是,文家在这次没有损失什么。爸爸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比谢司齐更好、更爱你的男人。”文馨虽然现在虽然爱慕谢司齐,但远没有小说后期那么疯狂,也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虽然心如刀绞,但还是点了点头。
文家家主也没错过这个机会教育女儿:“你啊,多和你谢伯伯学学,他这事做的,一般人可做不来。”
文馨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文家家主向她解释:“他能够直接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光是这个举动,你爸爸我就很难办到。这个人特别聪明,懂什么叫断舍离。虽然自己撕下一块肉,但终究是没有伤筋动骨。如果后面谢司齐做出一边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一边和你不清不楚的,我哪怕是拼了老命,也要为你讨个公道,哪怕和谢氏两败俱伤,也不怕。”
“爸爸……”文馨听着有些感动,忍不住靠了过去,在自己父亲的怀抱里哭了好一会儿。
那边已经离开的谢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到底是谁在说他?
他要是知道文家家主所想,一定会忍不住发笑,他懂个屁断舍离,只不过肉不是真的割在自己身上,花别人的钱,心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