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远忙掩了笑道:“婢子不敢。”唇角却还是微微扬起了。
栾蘅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逗一逗她们。
又转身对庄姝道:“阿姊快带我看看长公主赏的山茶吧,听说是京中独一份呢。”
庄姝道:“哪里就是独一份,宫中花房里还有一株。”
“哎呀,不管不管,你这里的就是独一份。”
几人才出来,又折回去将花房门打开,花房用了两扇门。
外间门并无特殊,内层的门两侧却用了棉被等保暖物做隔绝,以保障花房内的温度。
雁远和长琴熟练地将门一一打开。
栾蘅初次踏入,只觉眼前一亮。
她原就不爱摆弄花草,只初初跟着转了两圈,惊叹了几声,过后便也觉无味了。
庄姝看出来了,便带着她出了花房,二人回到她房内,叫雁远和长琴上了些瓜果吃食,便坐在榻上聊起天来。
“怎不见谢娘子?”
“我阿嫂与阿娘正同王妃等人说话呢。”
庄姝剥了个橘子,递了一半过去,栾蘅接过掰作一瓣一瓣吃了。
栾蘅吃着吃着便叹一口气,歪头看向庄姝道:“阿姊,你说女子成婚后与成婚前可会不同?”
“嗯?为何这般说?”
“自子溪阿姊与我兄长成婚后,我与她感情虽好,可总觉得与从前又有不同。”
庄姝仍是不解,继续追问。
栾蘅道:“从前与她能说好多话,现在却觉她与阿娘一样拿我当孩子看。”
“可是有何事?”
栾蘅却又摇摇头说:“也许是我多心了。”转言道:“阿姊,五日后宫中办的除夕宴你可去?”
前几日平阳王妃提起除夕宴想要带她与穆竣一道进宫,可是却被庄姝婉拒了。
一则她自知身份不够,倘若不是因着平阳王府这层关系,她万不可能进宫参加除夕宴。
二则她对除夕宴并无兴趣。听说除夕那日街市才热闹,也许错过这次她以后再没有机会进京。
“阿姊你竟不去吗?”栾蘅吞下一瓣橘子惊讶地问道。
庄姝道:“除夕那日我想去街市看看,听说花样繁多,看都看不过来。”
“倒也是。”庄姝这般说栾蘅知这是她自己的意愿,便不再多问。
侧头望去,庄姝脸上只露着淡淡的笑颜。
二人正说着话,雁远进来道:“二位娘子,长公主的凤辇已经到王府门口了。”
闻言,二人匆忙下榻。
栾蘅嘴角还留有蜜枣的些许糖渍,庄姝指着她吃得像是小花猫般的双颊取笑,一面又叫长琴端来热水,替她擦去嘴角糖渍。
筱竹替她敷了薄薄一层脂粉,二人这才匆匆赶往正院。
好在雁远消息通传得及时。
二人赶至正院,瑞康长公主方进正厅,二人便跟在众位夫人娘子身后对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裙尾一甩,教众人都坐下。
瑞康长公主今日带了家中的二郎与长乐郡主同来。
左边那位梳着双垂髻的小娘子正是那日见过的长乐郡主。
右边一位头戴黑色幞头,身着雀蓝圆领袍的俊美郎君想必就是赵二郎了。
赵秉云生得剑眉星目,身量又高,在一众夫人娘子面前尤为突出。
栾蘅悄声对庄姝道:“阿姊你瞧,赵二郎腰上别的那条鹿角马鞭,是去岁新年他在马球赛上赢得的。那可是西域进贡来的,不知今年还有没有?”
庄姝望去,果然见少年腰间别着一个卷起的马绳鞭子,手柄处尤为精致,鹿角上又包裹了一层银片,上面还嵌有数颗大大小小的天河石珠子。
赵二郎时不时将手摁在腰间那根马鞭上,指尖摩挲着天河石,动作娴熟自然,可见也极其喜爱它,这番动作已成了习惯。
待众人都坐下,瑞康长公主目光在人群中梭巡,这才看见了庄姝。
她对庄姝道:“阿姝快上前来。”
众人面上不显,心下却道难道传言不假,瑞康长公主难道真的看上了平阳王府的这位养女?
栾蘅自觉放开握着庄姝的手,因来前谢子溪与她提过一回,她倒并不惊讶。
庄姝上前,又福了一礼。
瑞康长公主对她表现得尤为亲热,拉着庄姝坐在她身侧,“听闻你这些日子也养了不少花?”
庄姝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皆因那日在长公主府中长了见识,得长公主赏赐的山茶,又怕花房只有一株花显得落寞,便又采买了些,权当给山茶花做个伴了。”
瑞康长公主闻言笑的愈发开怀:“瞧瞧这丫头,当真是个心软之人,本宫还从未听说过这一说法,当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