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谡看着穆竣笑道:“世子今日战果如何?”
穆竣道:“臣只猎了一头鹿并几只野兔。”
李谡颔首:“倒也不错。”又问庄姝:“阿姝今日如何?”
穆竣听他唤了一声阿姝,握拳的双手不由一紧。
便见庄姝浅笑:“妾今日只凑个趣儿,不过猎了只小狐狸,腿受了伤,妾打算将她养在身边逗趣可好?”
“你喜欢便是。”
穆竣听着二人的言语,原只是稀疏平常的对话,却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念想。
眼看山间金色余晖一点点消散,穆竣寻了个借口道:“臣还需将鹿送去篝火宴,先告退。”说罢冲李谡作了一揖。
李谡点了点头,道:“去罢。”
庄姝和李谡亦回了行宫。
二人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便赶去篝火宴。
今年照旧是太子设宴,宴请诸位上山狩猎的郎君娘子们。
云映午间便在筹备晚上的篝火宴,是以二人去到席上,筵席也准备完善,只等宾客入席。
穆竣猎的鹿和张六娘子所猎野猪皆被处理好了,眼下正架在火上炙烤。
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庄姝望着不远处被猩红火星炙烤的大物。道:“不想张六娘这般厉害。”她不过去年学的骑射,今年便能射下一头野猪,属实不凡。
李谡莞尔,“若要孤评判,能猎到狐狸才算厉害。”
庄姝乜他一眼,轻声道:“殿下又取笑我。”
李谡微微低头,道:“天地可鉴,孤是真心的。”
庄姝轻哼一声,撇开头,正见穆竣往帐中走来。
穆竣亦换了身衣服,与太子穿的同色宝蓝圆领袍,二人身型相似,远远看去,倒有几分相像。
李谡见状也笑,在庄姝耳畔低语:“你怎的替孤做了身同你阿兄一样的衣裳?”
庄姝反驳:“殿下身上所穿是石榴纹的样式,世子身上的袍子是团花纹图案,哪里一样?”
庄姝轻轻推了他一把,“殿下若不喜欢回去换了便是。”
李谡捏了捏握着她的手,佯装叹气道:“如今孤是愈发不敢招惹你了,不过说你一句,你却有两句等着我?”却又奇怪,这般远的距离,她是如何看到平阳王世子身上所着之物为团花纹图案?复又想,想必是世子穿过的旧衣,她从前看到过。
庄姝心下的确不自在,倒希望太子将身上袍子换了,毕竟两人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她做的。
她不由往穆竣身上看了一眼,不知他今日穿这身衣服是何用意?按说这件衣服于他来说应当已经不合身了,他又何必执着?
穆竣见了李谡身上的圆领袍亦是一愣,看着那件与他相差无几的袍子,又见二人恍若无人地亲昵,穆竣只觉仿佛有只手紧紧捏住他的喉咙,一时竟忘了见礼。
后头镇国公家几个郎君进来,见二人都穿着宝蓝袍子,张家五郎张况道:“咦,今日倒巧。这颜色的袍子阿兄和世子穿着都好看,改日我也让阿娘替我买一件。”
四郎张准见他又无礼了,在他背后戳着他的腰,直戳得张况嗷嗷叫唤。
李谡轻拍着张况的肩道:“五郎若想要孤身上这件却是没有的,孤身上所穿乃是良娣亲手缝制。”说罢笑盈盈看着庄姝。
穆竣听罢极快地看了庄姝一眼,见她微微垂着头,不由咽下喉头的苦涩。
张五郎便问穆竣:“世子袍子在何处买的?改明儿我也买件穿穿。”
穆竣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庄姝身上停留片刻,道:“衣着佩环皆由府上采购,某却不知。若张郎君有心,定能在京中成衣铺寻到。”
张况颔首,“世子所言极是。”
说罢几人便入座。
成钰今日并未赴宴,万毓倒是早早就来了,她与栾濯相对而坐,不一会儿便吵了起来。
原是为的今日上山遇见的一只白狐。
万毓责怪栾濯惊动了她要射的白狐,栾濯则说她是自己骑术不精。
二人为此争执不下。
万毓听闻庄姝今日猎了只白狐,愈发觉得委屈。
栾濯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服软,道:“明日我去替你猎只狐狸来可行?莫再吵了,吵得我头疼。”
万毓将信将疑,“你当真愿意赔我一只白狐?”
栾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万毓轻哼一声,腹诽:你也算君子?不过她自觉与他当众争吵有失体统,便也休战,不再纠缠。
众人陆续入座,张六娘子来得不算早,却与庄姝对坐,二人都坐在太子手下。
庄姝见她冲自己微微颔首,她亦浅笑回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