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让离得近,听穆竣口中不住重复“阿姝”二字。
只他每唤一次,魏让心中便默念一遍“菩萨保佑”,恨不得将这不识趣的平阳王世
子直接敲晕才好。
李谡亦知今夜穆竣这儿审问不出什么,便回了行宫。
长琴掩门偷偷觑着外边的动静,见太子携魏内侍一行走过,忙小跑着回了内室。
庄姝自太子离开后便直直坐在榻上,对长琴这般慌张的举动亦不置问。
长琴心中害怕,小声啜泣起来,“良娣,太子殿下回隔壁行宫了。”
庄姝微微颔首,见她满面泪水,轻笑:“你哭甚么?”
长琴抹了抹眼泪道:“奴婢害怕。娘子,眼下可如何是好?您与世子都是早前的事了,怎的传到太子殿下跟前就变成了私情?您与世子的事惟我与雁远最清楚,如何叫那个什么张三郎知晓还在殿下面前胡言?”
长琴说完不住呜咽几声,灵光乍现,道:“难道有人要故意害您不曾?”
只恨雁远不在,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若是她和雁远被审问,又该如何作答才不会害了良娣?
太师父的张三郎不正是张六娘嫡亲的哥哥?
“难道是张六娘子吗?她……她要害您?”长琴急得满身是汗。
“住口。”庄姝道:“无根无据的话万不可胡说。”
长琴不甘心,却也只能颔首应是。
长琴心思活络,在庄姝面前嘴上也不把门,心里想着什么便尽数说了出来。
她的这番话亦是庄姝在细想的问题。
张三郎如何知晓她与穆竣的旧情?他又为何要在此时提及此事,当真为了张六娘子么?
太子所居宫殿位于西侧,偏殿内,樊九领着张丛令已等候多时。
偏殿并未暖炉,半掩着的殿门直直灌来冷风。
张丛令跪在偏殿殿内,身子缩成了一团。
听到外间传来樊九唤殿下的声响,张丛令忙爬了起来。
宫人们抬着一鼎暖炉摆放在案前,接着便见太子迈步进来。
“殿下,殿下。”张三郎在此等了多时,如今见了人,跪着往李谡脚边爬去。
眼睛又不住看着那鼎暖炉,身子悄悄往一侧靠去。
李谡一脚将他踢开,冷声道:“要想活命,好好回话。”
张三郎点头如捣蒜,连声应是,眼泪鼻涕流到一处,看了教人恶心。
魏让一挥手,底下一个内侍拿帕子粗鲁地在他脸上一揩。
李谡坐在上首,眸光如利刃,问:“今日这番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张三郎回道:“我……小人前些日子在春月楼吃酒,从一个打凉州来的郎君口中听说。”
李谡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张三郎不敢隐瞒,如实道:“那人说他曾寄居在凉州叔伯家中,他叔伯与平阳王府往来甚密。那人道若非圣上赐婚平阳王世子与孟娘子,世子回凉州必然要迎娶庄良娣为世子妃。”
“砰——”一声巨响。
李谡手边的茶盏尽数滚到张三郎面前,张三郎当即噤声,哆哆嗦嗦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