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两家虽针锋相对,但士族一体,现在不是你死我亡的时候。”
王闵甩袖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半晌没有说话。
谢珩的话,起码有七分是真的。
今日他收到赌坊消息后,猜到对方会来这,心中便有了一计,快马加鞭来到县衙。
可他的目的未达成,却得到了个令他气恼的消息。
林文瀚寒门出身,外人都说他是替皇帝一派做事,才到了今日的位置。无人不知对方能青云直上,是他王家扶持的。
王家把他当做埋在皇帝身边的暗子。
谢珩又是何时知道王林两家有关系?他又是何时把手伸进西府兵?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谢珩身上,良久未曾作声。
谢苓皱眉看着二人你来我往,默默分析着话里的信息。
西府兵是大靖开国时,王氏一手办的。
镇京西北,镇守历阳时间最长,进则寿阳,退则芜湖,以豫州刺史为都督。至多能动用五万余人。
北府兵则是百年前,也就是谢珩的太爷组建的,镇京东北,镇守广陵较久,以徐、青、兖州刺史为都督。至多动员七万大军。
梦里依稀是有这么回事,谢珩有次情绪不大好,跟她提了几句,说是跟王家谈判未果,反而与旁人联手。
想必就是如今这桩事。
谢珩他居然如此手段,光明正大把手伸在王氏的西府兵里,甚至知道对方都未发觉的问题。
而且今日之事,很明显是谢珩一早就谋划好的。什么找林华仪虐杀侍女的证据,都是障眼法罢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衙役棒杀孙向荣时不加阻拦。
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与他的谋划无关紧要。
若不是自己阻止,孙向荣已经被冤死了。
谢苓心底发寒。
这得多冷血,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冤死在眼前。
她坐在椅子上,后背和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与这样的人谋权夺利,她是否有点不自量力?
谢苓袖下的指尖一片青白,她垂下长睫,复又掀起,柔和清澈的杏眸闪过笃定。
不,不是自不量力。她的弱小,恰好也是她的武器。
不争权夺利,她哪里来的生机?
她平静了心绪,默默思索今日之事,试图猜测谢珩的心思。
谢珩此行的目的,是来跟王闵谈判。
谢苓看着对方冷玉般的侧颜,和浓卷的羽睫,抿了抿唇。
她觉得,谢珩的目的不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