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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第2页）

我笑意无法遮掩，一把收下，连连道谢。

皇上看重我，师父也常夸赞我，嫔妃主子们也敬我，紫禁城的下人对我也皆是恭顺。我呀，真真是畅快的紧呢。

但紫禁城，向来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地方。

我一年四季，除了伺候皇上，还要陪着我师父一同查案，皇嗣出事，嫔妃主子们受损，都是我们要查的。累自然累，但每干好一件事，皇上对我的青睐就多一分，我也情愿。

进保最踏实，有些我不乐意干的事，或是我乏了，我就交给他去做。谁知我竟高估了他，我还没休息多久，就见他支支吾吾地回来。

“进忠，我又惹祸了。”

我往他背上袭去一掌：“又给我留一堆烂摊子！”

师父笑我：“真是报应不爽，日后还敢使唤进保帮你做事么？”

我捂着脸，苦闷道：“您可别笑话徒弟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有一日，皇上传了如今最得圣宠的令贵人来养心殿伴驾。

我俯下身行礼，抬首看见令贵人样貌时，不禁惊愕，几乎要愣住。

这样的琼花玉貌，合该是天上的仙子，人间竟能有这样美的女子么？

然而不等我多想，立时我便低了头，告诫自己，那是令贵人，皇上的宠妃，我直视贵人玉颜已是冒犯，岂能胡思乱想！

我很快理清了思绪，踏实伺候，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也烟消云散了。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而我在这样畅快的日子里，几乎忘了，我的身份到底是个太监。

颖贵人和恪贵人时不时就来找皇上，我明白皇上心思，自然笑着回绝。

两人轻蔑地上下打量我，许是迁怒，我听到她们讽刺道：“不过一个阉人，要不是来找皇上，谁乐意见你这副笑脸！”

阉人，不是人么？

我以为这些年足够让我放下对自己的成见，足够让我坦然自己的身份了。可是，没有。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释怀。偏偏我是一个阉人，遭人嫌弃唾弃的阉人！

我的眼神晦暗下来，有扭曲至极的恨意搅住我的心脏，几乎能滔天，能杀人。

只要我是阉人，旁人待我再怎么恭敬，终究都是表面功夫吧，其实心里，也嫌我恶心，嫌我脏。

一时间，我眼里的所有人，都成了我的敌人。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直到师父一把拽住我的手，沉声道：“进忠，清醒一点。”

我回头看向他，他的面庞永远这样沉稳内敛，不见喜怒哀乐。我笑了，反问他：“师父，你真能忍的，其实这些年，你也听过不少这些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