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呜咽都闷在喉咙里,泣音微弱,像一只脆弱的小兽。
徐青穹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眼泪变成了武器,软弱变成了尖刀,精准无疑地扎进她的心脏。
林空鹿感觉到自己对情绪的控制也在摇摇欲坠,她将鼻尖抵在她的发顶,扣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安慰似的叫她的名字,既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青穹、青穹……”
换来是徐青穹更加用力搂紧的手臂,将脑袋埋得更深更紧。
多日来,她一直在忍着,逼自己忍着。
知道奶奶去世的时候,她没时间哭,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回国后,她更没机会去哭,因为没有人能站在她背后支持她,不会有人安慰她,不被爱的人,连哭都变得奢侈。
人都有一个压力阈值,超过了这个阈值,就会变得不可控,此刻冲破了阀门。一向不喜欢哭的人,真的哭起来一定是积累了太久的委屈心事,忍不住刹不住。
林空鹿知道她现在宛如溺水的人,口鼻淹水,氧气缺失,救急般第一时间抓住身边的浮木。
身边不管是谁,她都会伸手抓住。
但是林空鹿却依然很高兴,庆幸自己在她身边陪着她,没有让她一个人。
她手掌在她背部安慰般地轻轻抚弄,眼神爱怜,轻声细语道:“青穹,没关系,我在呢。”
车辆在平坦的路面上行驶,夜色寂静,没人说话。
车辆到达目的地,在公墓入口处停下。
徐青穹率先解开安全带下车,走了两步,发现林空鹿没有跟她一起下车,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回头无声恳求般地看她。
林空鹿愣了一下,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刚才没下车,因为她觉得徐青穹大概不想她在场。毕竟之前见到春姨的时候,她否认了两人的关系,表现得很回避,是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她自然而然认为这次徐青穹应该也不会想让她见奶奶。
她上前两步,刚走到身边,徐青穹立刻伸手拽住她的袖口,像是很怕她走掉。
林空鹿因为她小动物依恋般的动作而心软,心里又突然明白过来,徐青穹没有其他时候比现在更需要她。
她从徐青穹手里抽回自己的袖子,反手牵着她的手。
两人并肩往山上走。
墓地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因为奶奶病已经很久了。
奶奶不是很相信什么鬼神迷信的说法,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看风水,没有刻意挑位置,就是个很普通的墓地。
小小一方深黑色墓碑立在角落,和众多墓碑一样很不起眼。
林空鹿站在墓碑前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恭敬地把刚才买的一捧花放在碑前。
碑前还有不少花,甚至还有新鲜一束的花束,应该是这几天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