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只是麻木地一直往前跑,一直逃,他从没哭过。
他触到了这滴泪珠,是一直在他心底的眼泪。
“唉,我眼泪浅,不过好在——”
千芮有些尴尬,她扯他的衣袖晃了晃,指着旬邑那帮还在喝酒猜拳的,醉的东倒西歪的士兵们,说道:
“你现在有能力保护他们了,你有能力改变他们的命运。”
“你一定会实现你的诺言的,”她语气轻柔,却充满力量,希望的力量。
“因为,平安是所有人的心愿。”
他释然一笑:
“借你吉言。”
千芮也笑:
“我总算明白了。”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心却比谁都炽热。原来他并非养尊处优长大的公子哥,而是真的摸爬滚打,脚踏实地地做上了将军。
“明白什么?”
“明白你堂堂小相爷,为何竟会生火做饭。”
两人都想起在神医爷爷小屋里,烟雾缭绕,他生火、她烧菜的时候,相视一笑。
“是不是,比你能干多了。”
“嗯!能干能干,非常能干。”
他就是诚心跟我过不去
千芮下决心要做女官,小相爷默许,相府上下也无人敢多说。
千芮查阅了典籍,女官虽少,但也不是没有,能做上女官的都是琴棋骑射样样精通,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凌云洲有句话说得没错,就是得先学会御马,不能御马驰骋,在深宅大院里,当什么女官。
千芮首当其冲,求的是窦司籍。
窦司籍是窦管家妹妹,却是个在军营里训练军士的狠角色,千芮以为窦司籍是小相爷调回来当云轩阁护卫的,她倒是平日里总见得着窦司籍,这人非常严肃,也不好讲话,只是见面多了,也好意思叨扰她。
窦司籍武艺高强,在军中也颇有威严,听到千芮求学武艺,窦司籍鄙夷地看她一身细皮嫩肉,毫不留情面地拒绝,就连平日都躲得她看不到人影。
于是千芮只能去找凌云洲身边那几个有眼力见的侍卫。
那几个长舌侍卫,千芮不是不知道他们背地里议论她与小相爷多少回了,自然是不敢拒绝她。他们不敢得罪她,因为知道她与主子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怕她有什么闪失,也不敢真的教她骑马。
千芮自告奋勇要去马场牵马,一个侍卫吓得赶紧去禀报小相爷。
于是凌云洲和众侍卫,站在马厩不远处看着千芮开心地一溜小跑进马厩。
“嘭!”
千芮捂着被撞晕乎的头,往头顶看了一眼自己撞到的那根木头,那是给战马做的独木门,知道这有个门得打开,千芮找到锁扣处,把那个“门”旋转打开,顶着晕乎乎的头走进马厩时,突然感觉几包重物从自己眼前落下,方才开的那个门碰到了马厩旁堆积的草料,巧合地全给碰塌了。千芮更懵了,呆看了一片狼藉的马厩一眼,牵起马绳往外看到小相爷和侍卫都等在外面,兴冲冲跑出去,在马厩门口马厩有个小门拦千芮没注意被绊住了,在众人面前摔了个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