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过来直抵在她脖子下。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以为自己有资格与世子同乘?”
轿子里传来的这句,来自徐丁丁媳妇那惯常的尖酸刻薄声。
两年前丁丁娘求亲不成,到处求人在寨子外娶到的媳妇,平日里把徐丁丁管得大气不敢出。
“世子妃教训得是,我——草民莽撞了。”
千芮不敢有半点愠色,后退两步,对着利剑鞠躬道:
“这位将军,麻烦请带路。”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乡野丫头,萧秦一脸冷峻,看到凌相朝这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萧秦把剑收起,领着千芮往后走。
徐家寨后山。
“娘,我们去哪啊?”
走了许久,锣鼓声都几乎听不到了,千阳趴在爹爹背上忍不住小声问。
“嘘!”
山路陡峭,四下无人,千芮娘把千阳从丈夫背上抱下来,示意他小声说话。
“照你姐姐说的,我们先回宜阳老家避一段时日。”
刚才四处都看得到官兵把守,他们走了一条平日无人的小路,已经翻出了两个山头,千芮爹娘才敢稍停下来休息。
“千芮爹,快看!”
千芮娘指着远处升起的烟雾,慌张地喊自己丈夫。
“那边,是不是徐家寨?”
两座山开外,正是寨子的位置,渐渐升起巨大浓烟,千芮爹跌坐在地,老泪纵横:
“徐家寨,没了…”
徐千芮,别过来,我、我杀了你
三年前,千芮跟着萧秦,走到车队最后一辆马车边上,爬上了轿辇,同行至将近都城,才知道轿辇中几个丫鬟都是相府圈养的故意毒哑嗓子耳膜戳破以不会背叛主子为荣的哑奴。
她究竟是谁呢?
她真谢谢徐丁丁,害她又差点成了黑衣人刀下鬼,她想爹娘、想弟弟了,离开徐家寨,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当年,那么浩浩荡荡一个车队的人,停在了都城外,说是等候君上亲迎,凌相和萧秦都走了后,来了十几个神秘黑衣人,车队百来人,活下来的除了那个徐丁丁和他娘,还有轿子里始终没有出来的哑奴,就只剩她也活了下来。
黑衣人刀砍向她时,萧秦将军动了恻隐,将她救下,送入相府,告诉她:要想活命,记住,要学会一辈子装聋作哑。
千芮看着倒地的小相爷,若说如今在曼国的权势,无人出其右,当年,她在相府柴房醒来,被人带往尚司寝,正好碰到了一袭白衣驾马回府的小相爷,只觉得此人面目俊秀,有朗朗乾坤的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