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芜仍是趴在那儿,背对着他。
他收回视线。
东禄带笑看着众人,躬身行一礼,“德妃娘娘扰了诸位娘娘的兴致。若是诸位娘娘还有兴致在,可继续将这顿晚膳用完。奴才这就让人换一桌上来。”
他吩咐静和宫的宫人更换桌上的饭菜,又向郦芜走过去,俯下身,“殿下本是想让娘娘您放宽心,与人聚一聚能舒心一些,倒是不想反而闹出事来,惹您不快。”
郦芜抬起头,想要回头,最终却也不过转身看着东禄,视线的余光欲看晋子瑾,又惧怕地躲避过去。
“一些陈年旧事,终是无法过去。”
东禄也无话可说。看着她身边的虞珧,她神色如常未被此事惊扰。
目光越过他,正看着晋子瑾。
继续与郦芜道:“奴才让人送您回去?”
郦芜摇了摇头,“你与太子回去吧。”
东禄见此,颔首,站直身转身回头推着晋子瑾离开。
远离人群后,他与晋子瑾道:“皇后娘娘一直还是记着那件事。”
晋子瑾不语。
他只能继续说,“奴才瞧着虞氏倒是未被吓到。那德妃……殿下,杖三十怕是要将人打死。”
“打个二十板子差不多了。”
“是。”
若只是静和宫里那些无头苍蝇一般的宦官,怕不敢真实实地打德妃三十杖,但负责杖刑的是东宫里的宦官。
太子吩咐杖三十,按规矩不论是谁一视同仁。
三十下,基本最后就剩几口气。
改为二十杖,在床上躺个一个来月,让她长长记性今时已不同往日,也差不多了。
晋子瑾走后,郦芜撑着要站起,目光留恋地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流珠立刻上前扶她,“娘娘。”
章婮亦伸手要帮扶。
郦芜没有要任何人扶,“我自己可以。我还没到站起来都要人扶的地步。”
她身形晃了晃站直身,看到刘悠正看着她,朝她失意地笑了笑,“如你所见,我现在就是这样。”她将头枕在同她一块儿站起来的虞珧肩上,“我与她,想也差不多了。”
她看向众人,“诸位姐妹自行用膳吧,我今日怕是不能继续奉陪了。”
“皇后娘娘身体要紧。”众人都没有留她。
方才的事,各人都心绪复杂。
流珠扶着郦芜离开。郦芜回头抓住虞珧的手,看着她道:“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虞珧被她拉着离去。章婮些许失落。
走入静和殿,里头很是昏暗。燃着烛火。
天还没黑,殿中的窗却已都让厚厚的帷幔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