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复杂的后者,只有李思源看了出来,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粱翕。殿下不避讳陛下身边的梁公公吗?
但他又能理解,殿下已经忍耐地足够忍耐了。
只是一些日子不见,好好的人就这样模样。他刚见到公主时都忍不住心痛。
粱翕并未表现出什么来,“陛下吩咐的奴才已经办妥,这便离开了。”
他看一眼晋子瑾,出了屋子。
晋子瑾坐在轮椅上,没有进一步靠近床前。
他向李思源问:“她怎么样了?”
“公主的身体此时十分虚弱。受到了惊吓,太过悲痛又伤及心肺,有血气淤堵,以致寒气侵袭感染风寒。殿下,您看着似也情况不佳,您先回去,臣一会儿过去替您看看。”
晋子瑾道:“我在这儿待一会儿。”
李思源知道劝不走他,不再多言。
他起身将自己的药箱提过来放在一边的桌上打开,取出针包。
晋子瑾问他,“是要针灸吗?”
李思源道:“公主需要顺气。她心情这样郁结,自己肯定顺不出来。气不顺,血不畅,如何能好啊。”
说着走回床边坐下,将虞珧扶起,打开针包,解开她的外衣。针刺一些穴位后,虞珧睫羽颤动,微抬起眼帘,靠在李思源的身上咳嗽。
晋子瑾忧虑地看着她。
她咳得十分虚弱,咳了一会儿,唇瓣沾上了血,不再咳了。靠着李思源再次昏睡过去。
晋子瑾望着她苍白唇瓣上鲜艳的血色,问李思源,“她怎么了?”
李思源看他眼里有恐惧,“殿下,公主好一些了。只等将风寒治好,养一养身子。”
他用干净的袖口轻擦去虞珧唇瓣上的血,起身扶着她躺下。
粱翕已经吩咐了人在外头等候,他叫人进来嘱咐好,让其照顾虞珧。
知道晋子瑾不肯离开,他推着他回去,“公主有他们照顾,照顾不好,陛下自会问罪,不会再有问题。臣会时不时过去看着。臣送您回去,给您看看身体情况,殿下。”
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待他给晋子瑾看腿,又询问东福发生过什么之后。李思源才知道什么叫更不省心,焦头烂额,气得要晕。
偏偏还发不了火。
虞珧的病情与昨日白日所发生的,要怎么指责他去看虞珧这件事呢。
晋子瑾只是坐着沉默不语。
李思源气了半晌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下次不准这样了,殿下,除非您不想再好了。”
但晋子瑾根本不理他。
东福看李思源被气到喘气,越发谨小慎微。
公主不能好,谁都别想好。若公主真不能好,他想,连晋文偃怕都别想好。
除了幼年无忧无虑时的小殿下,其他时候的殿下都是个被白玉包裹的阴暗体。偶尔渗透出一些渗人的气息。但当下,那些渗透的阴暗已经快把殿下整个覆盖了。
这要往后都是这样,可怎么个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