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晕针!”
“嗯。”
“……”
江荻总觉得陆是闻的语气像在哄小孩,态度又凶狠几分,“要是你敢说出去半个字,我保证老田,不,全校都会知道你抽烟的事。”
怕陆是闻还是不知道其中利害,江荻特意强调,“四中抓抽烟抓得很严,只要被发现就是记过,什么优秀学生班干部通通别想,还得在升旗仪式当众念检查,你就想社不社死?今后还怎么做人?”
“你念过几次。”
“什么。”
“检查。”
“七八次吧。”
陆是闻想想那个画面,牵了下唇:“哦。”
江荻回答完,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转移话题,不耐烦地啧了声:“你别跟我比,咱俩又不一样。”
此时此刻,这话竟和廖北先前的那句重合在一起。
不一样。
陆是闻唇边的弧度淡了些。
江荻以为对方总算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松了口气:“放心,只要你不说,我就全当不知道。”
陆是闻没再多说,站起身:“回去吧,下雨了。”
……
*
江荻最终还是没能走成。
屋外的天就像漏了似的,打伞都没用,看着始终无人应答的叫车软件,他无力地把手机撂到一旁。
陆是闻家的浴室比江荻的房间还大,他洗完澡仰躺在宽敞的床上,盯着天花板。
雨持续敲打窗棂,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今年夏天的雨水似乎格外多。
江荻不喜欢下雨,记忆里每到雨天就总会发生倒霉的事。
手背输液的位置到底还是淤紫了一块,江荻抬起打量,脸上虽没什么表情,胃里又开始阵阵翻搅。
恶心死了。
就像尸斑一样。
周围的环境渐渐暗下去,只剩下源源不绝的耳鸣。
江荻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阴冷昏暗的灰色长廊里,被一道白惨惨的强光指引着停在某处小房间门口。
有穿白大褂的人从里面走出,他趁机钻了进去,躲在一只铁皮柜后。
他看到一条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胳膊从床上垂下,露出大片紫红色的斑痕。
尖锐的针头接连扎进床上那人的颈静脉、股动脉,失了真的声音在说:“再不行就得开胸腔采血了,先征求下死者家属同意吧。”
针被拔出扔进器械盘,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啪嗒。
江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剧烈地喘息。
雨声再次回归,没完没了的下着。
他揪紧被子闭眼调整呼吸,许久后才慢慢睁开,艰难地吞咽了下。
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
江荻下床推开客房门,去楼下的冰箱里找水喝。
黑暗中的别墅显得格外大,像头能吞噬掉一切的巨兽。
幸好陆是闻是男的,不然一个人住在这儿真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