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辈同桌,他终于把黑风衣和?纯黑的皮手套脱了下来。简单的马甲和?衬衣,再?配上?明蓝色的领带,让莫里?亚蒂少了几分神秘感,再?配上?更换过的黑框镜架,看上?去?书卷气更浓了。
“谢谢你,夫人,”他乖巧地接过茶杯,“我是伦敦某个不知名学院的数学教授*。”
“数学教授!”
福尔摩斯夫人兴高采烈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西?格尔,你要?求的擅长牌局的人来了。”
莫里?亚蒂可不知道之前福尔摩斯夫妇的讨论,只是讶异地侧侧头,而后谦虚发言:“我的牌技一般,但若是夫人需要?人陪同,也可以勉强上?桌。”
伊拉拉很是无语:这不是你之前把威克汉姆坑到底裤都不剩的时?候了!装什么蒜。
氛围太诡异了,伊拉拉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打断莫里?亚蒂与妈妈的交谈。
“你是来做什么的,”她?直奔正题,“若是早就知道达西?小姐被人勒索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知预警?”
莫里?亚蒂没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看了一眼福尔摩斯夫妇,见二人对此的确毫不介意?,才慢吞吞地端起了茶杯。
“对我有什么好处?”莫里?亚蒂同样坦率。
“你——”
伊拉拉一时?气结,但转念一想,还真?没什么好处。
从他资助工人夜校、支持罢工,乃至参与其中就知道,詹姆斯·莫里?亚蒂是个相?当左()派的知识分子。他甚至可能?是费边社的成?员之一——严格来说,是一类温和?的社()会主()义党()派。
而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地主,一个靠投资发财的资本家,再?有良心,也是普罗大众、尤其是连饭都吃不上?的底层人民的敌人。
但他可以高高挂起,伊拉拉不行。
南希是她?的朋友,达西?小姐同样是她?的朋友。
“如果?告诉我呢,”伊拉拉追问,“你和?米尔沃顿认识吗?”
莫里?亚蒂勾起嘴角。
他抿了口?茶,然后抬眼看向伊拉拉。
餐桌背后是湛蓝的天空和?满目绿意?,美得如众人走入风景画。如此美景更衬得莫里?亚蒂的面容清秀文雅。
“如果?是你,伊拉拉,我说实话也无妨,”他的声线和?目光柔软温和?,话语却相?当不客气,“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不是都答应与你约会了。”伊拉拉理直气壮,“在克莱特里?酒吧。”
莫里?亚蒂愣了愣。
剔透蓝眼飞快看向所有人。饶是知晓福尔摩斯一家不为世俗束缚,女儿当着父母的面提及与男人约会也……
但伊拉拉的父母好像完全不介意?。
莫里?亚蒂忍俊不禁:“你答应我的话,可以。”
直到此时?,福尔摩斯先生才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他慢条斯理地享用糕点,直至把饼干咽进肚子里?、用手帕擦了擦嘴,才一本正经地评价道:“走错了路,年?轻人,掺杂交易和?利益的约会,怎么可能?发展成?真?情?”
莫里?亚蒂:“……”
福尔摩斯夫人却有不同的见解:“伊拉拉不一样,宝贝需要?的是能?助力事业的帮手和?灵魂相?通的知己。她?又不去?当全职太太,不需要?被人当金丝雀照顾。”
莫里?亚蒂:“…………”
伊拉拉却是绽开笑颜。
真?不愧是爸爸妈妈,能?看到向来八风不动的詹姆斯·莫里?亚蒂面容空白,这甜点吃的值了!
“妈妈说的对,”伊拉拉笑眯眯地说,“但是你们打断了我与詹姆斯的交谈。”
“好好,我的错,那回到正题。”
福尔摩斯先生高举双手投降,末了还不忘记把大家都最爱的鸡蛋布丁递给伊拉拉。
他一副和后辈闲聊家常的姿态,但张口?就语出惊人。
“我听迈克罗夫特说过你,莫里?亚蒂教授,”福尔摩斯先生漫不经心道,“扫清光辉学派,不止是对你支持的火柴厂工人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据我所知格雷福斯在各个学院之间颇有名望,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你现在该在剑桥教书,而非在伦敦活动——快点尝尝彭伯利庄园的红茶,伊拉拉,真?不错。”
前一句还是学院纷争,后一句一转催促女儿吃东西?。
但福尔摩斯先生转换得分外自然,他自己拿起茶杯:“如今格雷福斯一死,与他关系好的、曾经受过帮忙的知识分子,恐怕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你们这些支持社会活动的教授,终于能?登得上?台面正式活动。”
福尔摩斯兄弟继承了父亲的容貌,那双如出一辙的锐利双目看向莫里?亚蒂。
“只是我没想到,这对你来说还不够,教授,”他开口?,“现在和?那劳什子米尔沃顿有了联系。你又想从米尔沃顿身上?捞什么?他手中诸多?贵族的丑闻,以及他的情报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