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也不足以说明凶手不是你。白芍被人下了绊脚神咒,足足跌了五个跟头,还差点从悬崖坠落。你们看,白芍额头上还有伤痕呢。”
果然,白芍额头和胳膊上都有擦伤,比较严重的是腿上的伤,缠上厚厚一层纱布。
“我和白芍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怎么会痛下杀手?”云涡急了。
月老终于出声:“你们若是猜错,是自愿上南天门领罚呢,还是受我这个司情仙君十杖之刑?”
众人汗颜。那名弟子忙道:“仙君莫急,这不是护犊子的时候。”
“不是我护犊子,是这犊子比你们都良善!”月老不悦地道,“你们眼中该灰飞烟灭的怨灵,她都舍不得除去,会是杀害白芍的凶手?”
室内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半晌,南山掌门才打破了静默:“大家别急,本座能找出所有下符咒的人。”
众人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齐声道:“当真?那个给白芍姑娘下绊脚神咒的人,可能就是凶手了!”
“自然是当真!我南山仙派能解天下文!绊脚神咒也是一种文字。本座能顺藤摸瓜,查出是谁人所写!”
众人忙拥着南山掌门到了一处偏僻的舍室,辅助作法的辅助,守门的守门,保驾的保驾。只有月老师徒三人置身事外,站在庭院里无所事事。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舍室里突然有了动静,众人齐声喊:“好香!怎么会这么香!”
云涡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两名仙童从舍室中快步而出,请师徒三人进去。云涡迟疑地走进舍室,推开门就被香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她忍住不适感,往室内望去,只见桂花仙一身红衣,端坐在床沿上,见了她惊喜地道:“小涡涡!”
云涡可没有那么欢喜:“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用猜,这厮又偷偷跟着他们来历练了。
“自然是被他们唤出来的。”桂花仙看了几大掌门一眼。他侧脸看到躺在床上的白芍,惊得一跃而起:“哎,她怎么死了?”
“别装傻了,凶手就是你!”程彻愤怒,“白芍到底哪一点惹了你,你要下这样的狠手?”
南山掌门上前一步:“没想到凶手是月老阁的桂花仙。”
桂花仙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笑,道:“你们别狗血喷人,她叫白芍,我本体是桂花,花仙,能杀另一个花仙吗?这是猪头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云涡上前一步,低声问:“到底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使出绊脚神咒,也不过是给你出气。我有杀人的胆,没杀人的心。”桂花仙斜眼看众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声问云涡,“我若是被他们抓住惩罚,那算历了身劫吧?”
这种时候了,还想着修仙呢。
云涡道:“你要是被罚,估计就是死劫。”
“死劫可不行,历不起!”桂花仙哼哼一声,“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有八百年道行,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修士。小涡涡,喊援手吧?”
这番窃窃私语落在众人眼里,更显得云涡有重大嫌疑。景宸将云涡一把拉开,肃声道:“注意避嫌。”
“喂,小景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我的人品你是知道的!”桂花仙白了他一眼。
“我跟你不熟。”景宸面无表情。
桂花仙急得还要争辩,程彻已经眼睛血红,劈手就唤出一把霹雳火剑,剑身燃烧着熊熊火焰。
“真的是你杀了白芍!”他执剑向桂花仙劈去,可是还未近身,就被云涡用一道结界格挡开来。
程彻怒道:“你帮他,那真的是你们两个合伙杀了白芍?”
云涡回头看景宸和月老,两人面上皆有难色。桂花仙这次惹了个大麻烦,稍有不慎,云涡也要被算在凶手之列。身为月老门派,谁说话都算有失偏颇。
几大掌门站着没动,也没说话,明摆着碍于月老的情面,不好多说多做,就先让程彻发泄私怨。
桂花仙拉着云涡道:“我不好伤了程彻,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快把蓐收喊过来帮忙!”
云涡吓了一跳:“他?”
蓐收可是个风雷激变的人物,谈笑间踏碎白骨,不经意间布下杀局,亦真亦假亦正亦邪,喊来他只会让局面更乱吧?
“不行,我胆子小,不敢请这尊大神!”云涡一边防备程彻再出杀招,一边低声道。
这么一犹豫,桂花仙更急了,眼看着程彻呼哧呼哧地喘气,还要凝聚全身仙力用力一击,忙抓起云涡的手,用力一拍——
金光从手掌缝隙里迸出。
云涡气得真想把桂花仙胖揍一顿,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蓐收嗖地一道金光落在舍室正中央。他依旧是白衣胜雪,腰肢上的金腰带璀璨耀眼,别着一根碧玉笛。笛子的一段垂挂着玉色流苏,丝线光泽犹如流水。
云涡蓦然记起了她在训练白小童子的时候,空中响起的那段笛音。莫非吹笛的人,是他?
难怪怨灵那样驯服,灵犀自通地学会了吸收月华。她原本还以为是萤小童子的功劳,没想到是他的笛音安抚了怨灵的焦躁。
众仙派大惊,纷纷跪地道:“拜见战神殿下。”
云涡也想屈膝跪下,谁想到蓐收忽然说了一句:“我说过,美人不用跪我。”她愣了愣,莫名就记起了洞府里的情景,不由自主地站直。
其他众仙派闻言,立即满脑黑线,嘴角抽搐。敢情这一屋子跪你的人,都不美呗……
这番心思也只能在肚子里转一转,不敢说出口。眼前这位蓐收殿下,贵气逼人,年轻俊雅,却在不经意间透出雷霆之势,不容小觑。
更何况,殿下脸色不佳。
桂花仙忙道:“殿下,你快救救我和小涡涡,我们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