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屋子里一片光亮,季闻意晚上睡得极舒坦,迷迷糊糊醒来,睡了个懒腰。京城六月天,已经十分热了,这客栈里倒是凉快得很,好像放了冰块似的,舒服得季闻意有些不想起床。
门外隐隐有客人走动的声音,另一侧窗外传来街上的人声。季闻意渐渐苏醒过来,抱着怀里的冰块打了个哈欠。
等等……冰块?
季闻意回过脸一瞧,顿时魂飞魄散:【师……师尊!】
睡觉之前两人之间的枕头不知道什么被踢到床下,还有一只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原先分盖着的两床薄被,更是卷到床尾,尤其是季闻意盖的那张被子,似乎是他晚上嫌热,直接踢到一边。
沈淮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单手枕在脑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季闻意。
“是谁说……门规要改改?”
季闻意呼吸一窒,收回逾越的手。
慢慢缩到一边,好像被欺负的是他一样:“意外,都是意外。”
“意外?”沈淮夜挑眉,“昨晚抱着我不撒手……”
“还说抱着舒服……”
季闻意脸上热意难消:“不,不会吧?是不是师尊听错了?”
沈淮夜从床上坐起来,凤眸斜睨:“睡了就不认账,这么说来,怪我这个师尊了。”
季闻意:“那……也不能这么说。”
季闻意下床,在自己认下和沈淮夜不悦之间选择将锅甩给慕容秋:“都怪慕容秋下的劳什子情人蛊,全都是这破蛊的原因!”
沈淮夜眉眼昳丽,定定瞧了季闻意一瞬,轻笑了一声,穿衣修整。
两人走出客店时,听说宫中又传了方士,两人步行走到皇宫前,正遇上李德明。李德明知晓昨夜摘星楼慕容秋大事未成,但面上丝毫不显,一脸焦急朝两人走过来:“你们可算回来了,皇上正四处找二位呢。”
季闻意没想到李德明只字不提摘星楼,只是说老皇帝找他们,看来是丽妃急了。昨日答应的相思醉没能到手,今日便迫不及待了。
更何况,还有沈淮夜亲生放出的一记惊雷,丽妃有孕。
在这儿站着的一会儿功夫,季闻意就看见京城中几位高官在此落轿进宫,估计是为了立储一事。
沈淮夜正眼都没看李德明,阔步走向宫内,季闻意跟上,直接去了丽芳宫。
不过季闻意离沈淮夜隔了好远,自晨起时就将清心咒背了好几遍,哪里还敢凑近。
沈淮夜明知故问:“站那么远做什么?”
沈淮夜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季闻意背了好几遍的清心咒险些破功,他赶紧垂下脑袋:“师尊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丽妃的事吧。”
到了丽芳宫,季闻意二度见到丽妃,依然包裹得严严实实。
丽妃紧紧盯着沈淮夜,眼中像是淬了火。
季闻意看懂了,丽妃想要破口大骂。
“相思醉呢?”丽妃冷冷朝沈淮夜伸手。
季闻意又看向沈淮夜,其实他也不知道沈淮夜有没有。
沈淮夜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瓶,放到丽妃手心。丽妃拿到瓷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凑近鼻端闻了闻,浑身松懈下来。
季闻意惊奇:【还真带了。】
丽妃拿到相思醉,好像放下一桩心事:“好了,你们回吧,有需要本宫会再召你们。”
季闻意看出丽妃并不待见他们,但一时好奇,忍不住问道:“丽妃娘娘可知道四面亭的事?”
丽妃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也是昨天刚知道,那邪性的东西竟然在我宫里,真是可怕。”
“您就一点都不知道?”
丽妃语气满是怒意:“谁给你的胆子这么问我。”
季闻意和沈淮夜要走,又被丽妃叫住,她看向沈淮夜,目光复杂:“你怎么知道我腹中有孕?”
沈淮夜:“观其象,闻其言,不难。你这么着急找我们来,不只是为了相思醉吧?”
丽妃似乎有些犹疑,但看过沈淮夜有相思醉,又能看出四面亭的蹊跷,此人非同一般,她嘴唇抿了抿,目露踟蹰,但是到底没有说什么。
沈淮夜张扬一笑:“你腹中有了龙脉,难道皇帝没有找太医来诊脉?”
丽妃想起昨日皇上定要太医进丽芳宫诊治,她好说歹说才没让人进来,都是拜眼前人所赐。袖中手指收拢成拳,咬牙切齿,忍着性子:“有劳仙师记挂,本宫自有主张,事关皇上的龙嗣,还轮到外人置喙。”
沈淮夜嗤笑一声:“若是需要,可随时通传。”
丽妃语气冷冰:“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