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惊飞栖鸦
荣郡王府产房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雕花窗棂。
永琪在廊下来回踱步,玄色常服已被冷汗浸透
每次听到木心压抑的痛呼,他便要往门前冲,却总被太后派来的周嬷嬷拦住。
“王爷使不得!”
周嬷嬷银随着动作轻晃,手中檀木佛珠撞出闷响
“男子入产房,于产妇、婴孩皆不吉利!”
永琪攥紧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泛白,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雕花木门。
门内传来瓷器碎裂声,他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
“若她有任何闪失,本王要这满府上下陪葬!”
更漏滴答作响,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一声清亮啼哭划破寂静。
永琪踉跄着扶住廊柱,未等稳神,第二声啼哭紧接着响起。
产房木门“吱呀”洞开,稳婆抱着襁褓疾步而出
“恭喜王爷!福晋诞下龙凤胎!小阿哥虎头虎脑,小格格粉雕玉琢!”
永琪踉跄着冲进产房,血腥味混着艾草香扑面而来。
木心虚弱地倚在绣着百子千孙图的锦被间,丝黏在汗湿的脸颊,却仍勉强扯出笑容
“瞧,咱们的孩子”
她话音未落,永琪已扑到榻前,颤抖的手指抚过她苍白的脸,突然将头埋进她颈间,滚烫的泪水洇湿了月白色中衣。
“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他哽咽着重复,转身小心翼翼接过褓中的小阿哥。
婴儿攥着粉拳打了个哈欠,眉眼间竟与永琪幼时如出一辙。
木心望着丈夫通红的眼眶,伸手将女儿抱入怀中,小公主乌溜溜的眼睛眨动,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抓住她一缕丝。
晨光穿透窗纱,为龙凤胎镀上金边。
永琪忽然双膝跪地,郑重叩:“木心,你我今日儿女双全,往后无论风雨,爱新觉罗永琪定以命相护。”
他起身时,腰间的双龙佩与木心腕间的玉镯轻轻相碰,清越声响在产房内久久回荡。
养心殿晨雾未散,乾隆握着朱笔的手突然一顿。
当李玉颤声禀报荣郡王府诞下龙凤胎时,宣纸的字被墨汁晕成一团乌云。
"龙凤呈祥"
皇帝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镇纸
"传朕旨意,即刻备驾荣郡王府!"
与此同时,寿康宫暖阁内
太后正将新制的虎头帽塞进金丝绣线匣。
听闻喜讯,她眼角的皱纹里都浸着笑意,翡翠扳指叩在檀木桌上
"把哀家压箱底的和田玉锁取来——这可是要给皇太孙、皇太孙女的见面礼!"
荣郡王府前,仪仗车马浩浩荡荡。
乾隆望着府门高悬的大红灯笼,想起永琪幼时骑在自己肩头背《资治通鉴》的模样,眼眶不禁热。
跨进垂花门时,正撞见永琪抱着襁褓中的小阿哥迎出,父子目光相撞的刹那,永琪突然单膝跪地
"儿臣代犬子叩谢皇阿玛隆恩!"
木心被搀扶着行大礼,怀中的小公主突然咯咯笑出声。
乾隆伸手抱过孩子,粉色襁褓中探出的玉藕似的小手,正巧抓住他胸前的东珠朝珠。
"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