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事,便如前文所说的那样,只是我多了个怕雷的毛病。
从前只是有些怕和厌恶雷雨,那之后却是不敢面对。
雷雨越大,我的神志越难自控。
“你还活着,对吧。”我努力让自己找到自己的声音,眼睛死死盯着武娘子。
“废话。”武娘子可能是看我可怜,到底没继续吐槽什么。
“我……好害怕害死你。”我盯着他:“也是这样的天气,我娘杀了陪我长大的奶娘。”
“这……为什么?”
“也这样的天气,太子遇刺,差点死了。”我吸吸鼻子,模糊不清道:“我真的,不喜欢死人。”
“这可不像寨主说的话。”
“不当了,我不喜欢。”我蜷着身子嘟囔:“我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那个破太子,我怕有一天我爹不要我了,所以才靠自己养山头,可是养他们要花好多钱啊,我好累!”
“那就不当了,做你喜欢的事。”武娘子说着,手臂绕到我身后。
“干什么?”打了个寒颤,我忽而现雨停了,以及身下是武娘子的手臂。
“睡觉。”
顺着武娘子的手臂,我轻轻躺到榻上,他则躺在我身侧。
小床实在是小,我俩侧着身子都觉得挤。
“都过去了。”他的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轻轻的拍着。
“数一数,我拍了几下。”
“好。”
我应和着,钻到他怀里,他身上的胭脂味儿没那么浓的时候,有股淡淡的香,我凑近闻了闻。
“别乱动。”他低着嗓子道:“别以为我不动手。”
“睡觉。”我靠在他怀里生怕被他扔出去,学着他的口气补充道:“不许说话。”
那夜难得睡得踏实,第二天武娘子无视我“男人也会需要安慰”的论调,着重强调说不许我再碰他的床。
“明明是你挤在我那里!”
“说了,以后不行!”
我俩的争吵引来了爱听八卦的二婶,我知趣的闭嘴,而武娘子也换上了人畜无害的笑。
田二婶对武娘子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压寨夫人分外上心,平日里一有空就来她屋里找活干,前段日子还送来两床喜被,听说是连夜赶的。田二婶家里人多,从前不见她这样操心谁的事,八成是真把武娘子当亲妹子了,遇到事儿了,只向着武娘子,对我都不算客气。
有人拦架撑腰,武娘子乐得与我争执,摆出一副必胜的姿态开始熟络我近几日的不对,李泉闻声也要凑个热闹,本就让人头疼了,武娘子还唯恐天下不乱一般跟我过了几招,我也技痒,却因为被拦架,打得并不尽兴。
这个小插曲以武娘子差李泉在屋里准备了隔音的木板和两床厚被子,每逢雷雨天气就为我单独围出一个声音很小的空间为结尾而结束。
除了日常的打闹,我和他各有自己在忙却不希望对方知道的事,在互相保证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之后,我与武娘子再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偶尔有时夜不归宿或几日不见也不会互相过问,生活还算愉快。
那期间我问过他为何男扮女装躲到山寨,他只说是避仇家。我追问,他说不可说,我问缘故,他说是因为不想撒谎。
言外之意是,再问下去,他就要信口开河了,我知趣的闭嘴。
山寨的人都以为我遇到了好媳妇,但说实话,武娘子的出现并没有大大提高山上人的审美和情操,只是严重影响了我一个人的生活水准。
山上的钱财安排与官府相似,我这个寨主是有月俸的,可我怎么也没想过,武娘子的出现会大大压缩我的生活水准,连续三个月的入不敷出,我居然成为了排在好赌的赌徒之上的赤字人。
抛去这些,不得不说,有人相陪是件很奇怪的事。我原本很排斥太亲近的接触,但武娘子身上似乎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联想到他动不动就以武服人,我不由得会想,自己会不会因为他变成一个喜欢被人打的受虐狂,遂打消了可能喜欢他的念头。
“天凉了,是要添些衣服。”
腊月初的一天,武娘子绕道去山下采买了些衣服,我回来时他正在后院晾晒新衣,闻声笑眯眯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