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一生中,会有人这样至死都暴烈地爱着他吗?
想必是没有的。
打个赌吧,赌我能不能活下来。
如果我能活下来,这场赌注是生命的攻略游戏,我必胜无疑。
因为我看见何迎洲和陆景明眼中的情绪,厚厚的冰层彻底破碎,曦光透过,折射出一番怦然心动的春潮。
我没有赢,他们却已经输了。
实在太累了。
耳边的声音都模糊不清,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彻底昏迷过去。
我从出生起就患有罕见的基因病,发病时连骨头都在疼,疼得眼冒金星,会死死咬着自己直至遍体鳞伤。
这样的病其实有药可医,可是药太贵了,太贵太贵了,我根本治不起。
我妈是愿意帮我治的,但她也治不起。
我妈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和不太聪明的脑子,说实话,这在贫民窟称得上灾难。
所以我不知道我爸是谁,不过我一直很希望他死了。
后来她嫁给了一个条件还不错的老男人,对方是有点钱的,能在贫民窟呼风唤雨的水准,平时也装得文质彬彬,人模狗样。
可我知道这人是个畜生,我妈从嫁给他以后身上就没一块好肉。
她曾经傻兮兮地捧着我的脸哭,求那些对她垂涎欲滴的男人救救她的女儿。
后来她跪在那个老男人面前,他将那瓶价值千金的药挂在天花板上,我妈没穿衣服,浑身被绑着细线,白皙的皮肤上勒出密密麻麻的血痕,悬挂在半空中努力地去咬那瓶药。
那男人在旁边哈哈大笑,说她美极了。
她就这么一次次地,叼着药瓶,遍体鳞伤地喂我喝。
后来她就死了。
因为那个老男人醉酒后撕我的衣服,我妈疯了似的上前打他,被他活活打死了。
死之前她望着我,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含着泪水。
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点点不知所措和心疼。
我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她死了我该怎么办。
「囡囡……」
我的病发作了,发着高烧,浑身无力,眼睁睁地看着她失去呼吸。
那个男人似乎也累了,毕竟喝多了,骂骂咧咧地倒在床上。
床下是我妈的尸体,他睡得安详。
我觉得我该死的,因为太疼了。
可我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我跌跌撞撞地从厨房里抽了一把刀,我耐心地用火把它烫成红色,然后一刀刺了下去。
正中心脏。
男人醒了,发出呃呃的惨叫,他掀翻了我,可他最后还是被我杀了。
那年我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