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白雪,醒醒!”我轻声呼唤,俯身摇晃她的肩膀。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未散的恐惧和茫然。当她看到是我时,眼神中的惊恐才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愧疚和自我厌恶。她会迅速地把头埋进枕头里,用被子紧紧地蒙住自己,仿佛想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床边,静静地陪伴她。我知道,那些噩梦,是她内心的创伤在作祟。它们反复回放着她生命中最不堪的时刻:被王志迷晕侵犯的羞辱,流产的锥心之痛,以及她亲手划破自己脸庞时的绝望与疯狂。这些画面像恶魔一样,夜夜纠缠,让她无法安宁。
有好几次,我试图和她谈谈那些噩梦。
“你是不是又梦到那些不好的事了?”我问。
她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摇头,不发一言。
“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说说。”我放缓语气,希望能打开她的心扉。
她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躲开所有来自外部的伤害和质问。
这种日复一日的沉寂和抗拒,让我的内心也备受煎熬。我感到无力和疲惫。我救了她的命,但却无法治愈她破碎的灵魂。我曾想过,她选择自我毁灭,是否也是一种解脱。但现在,看着她饱受折磨,我才明白,活着,有时候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一天下午,我下班回家,发现家里异常安静。我以为白雪又躲在卧室里,然而当我推开房门时,却发现卧室空无一人。我心里一紧,连忙去客厅、厨房、卫生间寻找,都没有她的身影。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难道她……?
就在我准备拨打报警电话时,我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细微的响动。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暗的光线。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了令我心头一震的景象。
白雪坐在地上,背靠着浴缸,面前散落着一堆旧照片。那是我们曾经的合影,有我们蜜月旅行时的照片,有她在花店里笑靥如花的照片,甚至还有一些她年轻时参加学校活动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的她,都光彩照人,笑容灿烂,充满了活力。
而她手里,正紧紧攥着一张照片。我走近一看,那是我第一次给她送花时拍的照片,她拿着一束玫瑰,站在花丛中,背景是金色的阳光,她的脸蛋精致,身材傲人,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模样。
此刻的她,正用指甲在照片上狠狠地划着,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吼,像被困的野兽。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指甲在照片上留下了一道道白痕,像是要把照片上的自己彻底毁掉。
我愣住了。我从没想过,她会以这种方式折磨自己。那些照片,是她过去“美丽”的象征,也是她如今“丑陋”的对照。她无法接受现实,于是试图毁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