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日夜的emo了多久,阿尔里斯醒来才终于闻到守在身边的提西里,他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角,向他道歉。
不知道是为连累雌虫失去家园,还是为无法履行与雌虫一同报仇的承诺。
他笑着道歉,哪怕眼前一片漆黑亦眉目含光,模样狼狈不已也显得雅致翩翩,丝毫瞧不出是精神力摇摇欲坠交代遗言的模样。
雄虫是一种受情绪影响很深的生物,抑郁了说死就死,救都来不及救。
好在抑郁的阿尔里斯仍然很有礼貌,怕给提西里留下心理阴影,想要发挥下死前余热,一力把他大哥的黑锅背了,做出一副成心气死提西里的模样。
“我不认路,回不去了,算了吧。”
恍惚间听见提西里沙哑的咒骂:“妈的……不认路不会问吗?你不问我问。”
明显被这个不靠谱的理由气得跳脚。
“……我也只有你了”
后半句又陷入昏迷的阿尔里斯没听到,临晕前拽着提西里的衣袖嘱咐,“别说脏话了。”
外面容易被打,然后抓过去改造。
“你才是麻烦精。”提西里看着被抓住的袖口沉默了会,默默把阿尔里斯背到了背上。
第七个夜晚,阿尔里斯的高烧退了,精神力堪堪停留在b级,月光倒映在了他的眼中,琥珀色的眼睛又有了光亮。
张眼,便见红发雌虫抱着剑靠坐洞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破烂的衣衫下若隐若现地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腹部的贯穿伤,新添的爪痕,平时保养的很好的头发草草割去,像个炸毛的鸡窝,向内半张被炸毁的脸泥泞不堪,宛如修罗。
丝毫不见初见时斯文昳丽的模样,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狡诈又漂亮。
他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周围,预防着可能来到的危险,伤口裂开的血滴到地面,他毫不在意,像一樽守在洞口的雕塑。
这是最省力的姿势。
太差劲了,真是太差劲了……
望着提西里的模样,阿尔里斯眼中酸涩,哑口无言。
直至此刻他才从那场错愕不及噩梦中惊醒。
大颗大颗地眼泪从眼中流了下来,阿尔里斯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洞口的雌虫,亦怕被见到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莫名的酸胀涌上胸口,漫上心头,某种陌生的感情在这个夜里飞速生长发芽,如同荒星玫瑰,在致命的土壤里,绽放出比皇室花园更秾艳的生机。
阿尔里斯
想,要护他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一辈子,保护他。
*
可惜直到提西里死也没有做好。
后来阿尔里斯想了很久,终于懂了。
这不是爱情,是愧疚。
斩断根源后,
一切错误,不再存在。
可阿尔里斯又是个谨小慎微的弱者,即使再来一次,也想一错再错。
好在——
兰易斯会帮他,纠正一切错误。
*
“啊,被讨厌了?”兰易斯没想到能听到这么一句大实话。
他还以为要面子的阿尔里斯又要想方设法的帮自己美化美化。
作为吃软不吃硬的温柔雄虫,兰易斯看了克莱德一眼,开始绞尽脑汁地安慰阿尔里斯。
他是一只很有同理心的虫虫。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才认识几天,你就住人家屋子,穿人家衣服,用人家同款,被讨厌很正常的吧?”
“太没有边界感了。”兰易斯义正言辞道
第102章他的红线缘分不绝
“这就是你说的破铜烂铁?”
阿尔里斯遥遥望了一眼,便像是被什么灼烧了视线一样,微微一点头,逃避似的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周身本来低沉不已的精神力开始忧郁起来。
兰易斯无语地眯起了眼睛,无意识地也emo起来。
啧,不爽。
在阿尔里斯的自述里,他在这是吃不饱穿不暖,睡得是铁皮吹得是寒风,只能靠着领导心理学,抱紧提西里的大腿蹭吃骗喝陪睡狐假虎威的样子。
饿了一路的兰易斯已经做好看到阿尔里斯睡在破破烂烂的漏风飞船,与蟑螂老鼠为伴,被迫出卖色相的落难摸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