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寿命冗长,生存环境恶劣,今天生明日死的比比皆是,从来不兴生日这套。
近来才从外族学来了这一套,大多是为了举办宴会用的幌子。
“你不是一年要过好几次生日?”克莱德眼神揶揄。
提西里:……
那是他吃好吃的借口!
“那我一年也只吃一次方便面,哪像你家的这么麻烦。”
提西里对食物口味不太在意,主打经济实惠能填饱肚子,十分好养活,偶尔会和克莱德一起吃路边摊。
这次克莱德下血本在咖啡店请了他两个小蛋糕,提西里捏着鼻子去问阿尔里斯家的老管家,贵族过生一般是什么流程和规格。
被迫听老管家讲了一大堆贵族生日的弯弯绕绕,规矩比星舰操作入门还多。
哪怕是最简朴、最低调的那种,把他和克莱德哥俩打包卖了都负担不起,租一个像样的宴会大厅都够他俩口袋空空了。
克莱德当即拍板决定,搞一个自制小型双人生日宴,规格向提西里看齐。
“主要是,”搅拌着面粉的克莱德抬头笑了笑,面前播放着如何diy一个三层蛋糕(新手防塌版)。
他准备做一个兰易斯喜欢的缀满新鲜莓果和巧克力碎屑的三层蛋糕。“之前那阁下为你庆生,你不说……印象深刻吗?”
提西里一噎。
那是他真正过的一次生日,即使简陋,那份独特的心意回想起来依旧心头温热。
“重要的不是规模,是一起度过的回忆。”
不远处传来阿普的声音,作为家中独子,他很幸运的享受过每年一次生日的待遇,后来离家工作也有雌父的生日礼物。
“我把音乐室的悬浮音响借来了,你看看还缺什么?”
身形高大的雌虫一手提了一个半人高的纸箱子,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路过时顺便评判了下提西里的作品,“缠的跟蜘蛛网一样。”
提西里不服气的把阿普拽到了树上,把密密麻麻的灯光设计图拍他脸上,“你行你上。”
“我瞅着挺好。”阿普一打眼,密集恐惧症都要好了,眯着眼打量了半晌,最终没找到嘴硬的地方,想跳下树认怂,被提西里死死抓住了胳膊。
好在他的好学生克莱德冲过来解救了他,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
调音响,挂彩带。
虫甚至无法共情五分钟前的自己。
“这么大费周章,你也不怕会错了意。”
阿普对着克莱德提供的设计图纸笨手笨脚的系着蝴蝶结,和提西里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那也无所谓。”
“他最近睡不好,我想让他开心一些。”
克莱德发现兰易斯最近有意无意表达好几次自己已成年了,可以保护他了,问有没有需要他帮忙解决的事,一副成熟靠谱的姿态。
谈话间还总是会把话题拐到家人生活的现状,各种对比(拉踩)。
毫无对自己生命的忧虑,都是对自己已经成年的重视。
经克莱德分析成年可能对兰易斯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成年前雄虫因为诡异的运气只能呆在家里,昼伏夜出。
比起他两个恶名(划掉)远播的兄长,外界甚至很少知晓他确切名字。
他习惯于站在阴暗的角落,可目光却总是落在热闹的人群里,艳羡地望着其中的焦点,小小的愿望也是成为整个虫族的模范优秀雄虫,成为大家喜欢崇拜的虫而已。
克莱德想,他可能一生都无法为兰易斯举办一个符合贵族标准的、奢华盛大的成年生日宴。
昂贵的场地、繁复的礼仪、各界名流的觥筹交错……暂且还是交给他的亲生雄父雌父来办吧。
毕竟他只是一个生长在b级星,平平无奇的普通雌虫,小时候的愿望也没出息,想找只条件还不错的雄虫当雌侍,抱紧有钱有权的雌君大腿好好过日子。
提前练就了一身在雌虫间的好人缘。
可惜,大概是练偏了。
……克莱德再一次沉痛的反省自己,歪门邪道要不得,提升自身能力才是正路。
但至少有一点,他现在可以做到。
在克莱德眼中,兰易斯是唯一的焦点。
*
最近兰易斯确实兴致缺缺。
梦中的阿尔里斯走后,兰易斯就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做自己被掐脖子的梦。
好在梦多了也就习惯了,梦里的雌虫最多把手放到他的脖子上,也没什么痛感。
加上有了几个话痨哥的梦疗,兰易斯从刚开始的恐惧慌张,现在已经能面无表情的打量周围环境了,甚至能靠着惊人的记忆力开始在梦中预习功课。
但可能是事关己身的缘故,周围都是或明或暗一滩摊的马赛克,隐约分辨出环境有些眼熟,似乎是自己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