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楼,这两年因为你的到来,爷爷很开心,他最后的日子过得也算幸福。所以你不需要愧疚什么,我已明白,命运如此安排,是有定数在的,唯有我努力挣脱。】
【孟叔叔虽然不让我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那天的我其实很需要帮助,奶奶伤心过度,病情加重,爸爸也苍老了几岁,我们家不剩下几个人了。孟叔叔后来来过几次我家,和我了解了一下情况,在走之前竟然给了我一袋子的钱。我真的很感谢他的救命钱,以后一定赚钱早日还上。】
【现在我不能与你聊很久,我还有很多事,那么,明天见。】
傍晚的风吹在他身上,夏日的燥热因近期的阴雨绵绵被抚去了,带着丝丝凉意,符楼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下巴上,站起来走到报亭的老板面前,闷声问道:“叔,这里能打电话吗?”
“可以。”老板拿出一个老式的电话机。
符楼从兜里拿出纸条,对照着号码摁下按键,然后放在耳边听着嘟嘟音,其实心中并不报希望,这个跨国电话能被接通。
但是没想到,响了几下就传出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喂,你好。”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磁性又冷淡,可能是远在他国,原本的离平口音也淡去了,每个字都中规中矩得让符楼感到陌生。
符楼轻轻呼吸着,却没有开口。
“你是谁?”张青生继续问,语气里却沾着些许不耐烦。
“是我。”符楼说。
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张青生就问道:“符楼?”
符楼轻轻嗯了声,视线长久停留在印着近日新闻的报纸上,他经历的事在这上面不过只占了小小的篇幅,他平铺直叙道:“你哥哥去世了。”
“……什么?”
电话那头有一阵极重的吸气声,接着是走动声,那边的噪音小了大半,张青生的声音更加清晰。
“怎么死的?”
“被赌徒卖了,承担不起债务,跳河了。”
“还真是个俗套的死法。”
张青生不知为何竟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声未停,符楼垂下眼,说:“他临死时跟我说给你留了一套新房子,你回来处理一下吧。”
那边彻底没了声音,等符楼都以为是自动挂断了,张青生说:“真是意外啊。”
死到临头,良心发现。
符楼没有心思与他聊更多,将这条消息告诉张青生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挪开手机,迅速道:“就这些,挂了。”
接着他的尾声,对方笑着说:“符楼,生日快乐。”
符楼怔然。
这是张青生预料之中的反应,他无声叹了口气:“再过几天是你生日对吧?如果记错了的话,那我很抱歉。晚安。”
而计算两地时差,他现在应该是早晨。
符楼轻声道:“早安,张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