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市肆街上,某只怪力兔一把捞起板车暴走砸人时,无意中波及到了附近周遭不少的摊位。
可作为一只有礼貌讲文明树新风的兔兔。
不论有什么原因,都不能滥用权力,哦不是,是不能滥用怪力损害人民群众利益。
于是兔也就只能忍痛赔钱了。
苏梦枕心下有些好笑。
但又同时觉得这夜兔族的怪力姑娘,她在为人行事这方面,委实是与当世有着霄壤之别。
在这奸臣当道、国力衰微的乱世中,根本就不会有人像她一样。
——在无意损坏了平民百姓的财物之后,还特意仔仔细细的一个个清点整理,再一桩桩的赔钱偿财。
民胞物与,不分贵贱。
他好像更想要知道,这姑娘究竟从前是身处于何种环境之下,才会成长为如今这般的模样。
“这么舍不得?”
苏梦枕唇角含着笑意,“方才怎么还想着全赔了?”
某兔发出了哀伤的兔嚎声:“…………嘤。”
还能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兔可不叫法外狂徒张三!
当然是因为兔是个有道德的好兔子了!
看着某个垂着脑袋心塞不已的姑娘,苏公子当下委实又好笑又无奈。
某位苏老板最后也只能开了金口,用那实实在在的工资多少给她一些安慰:“回去就让无邪补给你。”
花晚晚倏地身形一顿,蓦然抬眸望向他,琥珀色的眼瞳莹润又剔透,熠熠又生辉。
但那双闪闪的兔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显而易见,全然不言而喻。
——苏老板!大好人!活菩萨!
苏老板他看懂了:“…………”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随即又像是掩饰什么似的抬手掩唇轻咳了几声。
而后他才接着缓声说道:
“便当作是那几颗醉何如的药费。”
金风细雨楼自创立后,时至今日已有足足十年。
在这十年间,苏梦枕的父亲苏遮幕苦心孤诣,日日殚精竭虑,只为了让在两大势力中夹缝生存的风雨楼,能够早日于这偌大汴京城中站稳脚跟。
但江湖势力之间的争斗向来残酷。
不是明争暗斗,就是尔虞我诈。
不是刀光剑影,就是暗藏杀机。
时任风雨楼楼主的苏遮幕,不止伤过明枪暗箭,更甚是如今已然中毒日深,积重难返。
尽管苏遮幕与岭南“老字号温家”的供奉之一,“洛阳王”温晚温嵩阳交情甚深,却依然还是对此无能为力。
而花晚晚的手中,有着富甲天下的花家不惜成本代价,搜罗天下间珍稀药草为供应,再加上唐门之毒亦可解的解毒高手,西门吹雪耗费整整五年苦心研制的两样解毒之药。